許是看出蘇潤他們不喜交談,後麵的官吏也就沒有再湊上來。
眾人找了個清靜些的朝房,坐著稍等片刻,就到了卯時。
午門前,百官點名簽到,然後排隊進宮。
謝天恩當日出宮,是以趙婉陪嫁內侍的名義,留在蘇潤身邊的,故趙婉宮中,還給他留了一間屋子。
謝天恩不能跟著去早朝,就直接去後宮了。
而蘇潤他們則是在金水橋前,等宮人鳴鞭之後過橋,然後在奉天門外,以文左武右的分列,按照品級有序站位,等著熙和帝上朝。
也是從這一刻起,監察院和鴻臚寺的官員正式履行今日職責。
他們如同黑貓警長一般警惕,眼睛瞪得像銅鈴,耳朵豎得像天線,仔仔細細盯著百官一舉一動。
但凡讓他們抓到一點把柄,等會兒早朝上,就會有人喜提新鮮的彈劾。
故百官安安靜靜,垂眸斂目,彆說說話了,連打哈欠的都沒一個。
玉泉六子的官職都不高,站位都在中後方。
雖說眾人參加過特種訓練,站上兩刻鐘不打緊,但乾等著沒個消遣實在無聊。
和梁玉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後,蘇潤還是沒忍住往身側偷瞄。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怪不得一個個這麼安靜,他身邊不少老油條,眼睛都閉上了。
連他們後頭,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秦鑲,都半耷拉著眼皮,看似清醒,實則已經睡了好一會兒!
蘇潤暗自敬佩:
厲害了,我的秦夫子!
卯時三刻,熙和帝駕到,鴻臚寺卿開始喊流程。
蘇潤跟著隊伍,走上禦道,一跪三拜。
行過大禮後,鴻臚寺的官員彙報今日早朝的人數,並將入京謝恩、離京辭官等官員進行總體彙報。
在這個過程中,熙和帝若是想召見哪個新入京的官員,就會直接把人點出來,給個當眾謝恩的機會。
這對朝臣來說,也是一項殊榮。
聽到鴻臚寺提到玉泉六子今日入朝,朝臣之中稍稍有些騷動,不少人都覺得,熙和帝如此看重六人,必會召六人出列。
但熙和帝隻是一個眼神掃射,維持好秩序後,便示意繼續往下了。
對此,不少官吏還有些意外。
隻是對於熙和帝來說,走這個形式弊大於利。
一是因為六子是趙叡的班底,有什麼封賞,趙叡出麵,更能換取幾人死心塌地的效忠。
二是六子官職尚低,如今正是需要低調的時候,召他們出列,跟把他們架在火上烤沒什麼區彆。
蘇潤對他未來嶽父的苦心一概不知,但能少個事,還是很高興的。
走完流程,就到了百官議事。
一般來說,戰事優先商議,災情其次,剩下的押後。
如今邊關停戰,但邊境事宜依舊不少。
隻見兵部尚書鄭英豪咳了一聲,最先出列。
他的意思是,邊關大戰一年,死傷無數,恰今年各地風調雨順,國庫有銀錢,除了撫恤金,拖延的軍餉也得補上。
蘇潤對此深以為然。
但緊跟著,執掌戶部的宋修齊就開始哭窮,直言國庫空虛雲雲。
這給蘇潤搞不會了:
他宋夫子教授他們學業的時候,明明說過虧什麼不能虧邊境將士。
如今怎麼突然變了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