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救命!”
他摸索著摔碎的手機用開始變成羊蹄子的手戳著手機,可手機卻碎掉了,羊毛已經堵塞了耳道。
那些纖維在耳膜上爬行的沙沙聲越來越響,漸漸化作無數個重疊的聲音:吃草的摩擦聲、牧羊人的皮鞭聲、他拍打的聲音……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不是血,而是混著羊毛的乳白色分泌物,“呃……呃……”
——
警用隔離帶在夜風中飄得像招魂幡。
李浩的皮鞋碾過滿地黏膩的乳白色分泌物,鞋底拉起縷縷絲狀物。
他隔著三米遠指了指扭曲變形的車門,和棠溪塵說:“在駕駛座,我們沒敢動……這次的比之前的惡心……”
因為這次他剛死他們就接到報案了,前麵那些都是過了許久或者過了一兩天。
棠溪塵折扇捂住口鼻,皺著眉頭往裡麵看,車內的男人呈大字型仰躺的姿勢,安全帶還勒進男人長滿卷毛的脖頸。
棠溪塵拿著李浩的警棍把男人的頭抬起來,他的五官被增殖的羊毛擠成團,耳孔裡伸出綿羊犄角狀的骨刺,眼球像兩顆泡發的羊糞球鼓出眼眶。
最惡心的是胸腔,那些毛還在蠕動的吸食著他的血液。
李浩扶著警車乾嘔:“這……這也太惡心了……”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無法直視羊了……
與此同時。
學校剛下課。
粉筆灰還粘在指尖,王校長擰開保溫杯的瞬間,突然感受到後頸普通針紮似的又痛又癢。
他反手抓撓,卻摸到了一個他熟悉的觸感,他不敢置信的用力抓了一把,指甲縫勾住塊凸起的皮膚,那個觸感像摸到泡發的魚鱗……
是他昨天晚上才摸過的那東西的感覺……
“這……”保溫杯被嚇得砸在地板上,男人慌忙拿出手機,扯鬆領帶對著手機屏幕照。
後頸皮膚下鼓起串葡萄狀的肉瘤,每個瘤體表麵都浮著層半透明的膜,底下隱約有東西在蠕動,“啊……”
他瘋了似的扒開襯衫,鎖骨處的肉瘤已經蔓延到胸口,青灰色角質層頂破毛孔,那是蛇鱗的雛形,“什麼東西……什麼……”
“呃啊——!”他撞翻椅子衝進洗手間,手背血管突變成深紫色,皮下有無數條狀物在遊走。
他想看什麼,卻發現鏡中人瞳孔縮成豎線,眼白爬滿血絲網。當他顫抖著摸向喉結時,整塊甲狀軟骨“哢嗒”錯位,喉嚨裡擠出蛇類的嘶鳴。
他發了瘋似的把手臂伸到嘴邊啃咬,想把那惡心的皮剝下來,可根本無濟於事,被他咬破的傷口上,無數鱗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眨眼間覆蓋了整條小臂。
“救命……對不起……不要……”嘶啞的哀嚎聲消失,隨之而來的是蛇的嘶嘶聲。
棠溪塵和李浩他們到的時候這人已經死了一夜了,第二天是被學校保安發現的。
他掀開裹屍布,看著滿身長著蛇鱗的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了,這人也一樣,靈魂被吞噬了。
“肛門有產卵痕跡。”旁邊的法醫強忍著惡心翻開臀部檢查,“直腸裡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