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普通人。”他聲音沙啞,卻帶著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急切,眼底的警惕消失,如今是帶著希冀和祈求,他顫抖的聲音說:“它感應到了……是發燙的……”
這半年,他不是沒有去找過那些所謂的大師,不是銅錢沒有反應,就是那些大師收了錢,卻找不到任何消息。
他說著,顫抖著拿著掌心的銅錢藏回自己的心口,像是藏著最珍貴的寶物,沒有給他們看,這個是愛人留給他保護自己的唯一的東西了……
他想到這裡,突然踉蹌著從小舟上爬下來,竟是要給棠溪塵他們跪下:“我確實有事……我愛人失蹤了,他是這一帶最有名的渡靈人……半年前,他說在他海上為一場海難超度亡魂,可是卻再也沒有回來。”
男人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但他強撐著繼續:“那天晚上他給我托夢,說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找了半年,連他的……連他的屍骨都找不到……”
“求求你們,我知道你們有本事……幫我招個魂也好……讓我知道他在哪……”他說著拿出自己的卡,破舊的錢包裡隻有兩張卡和幾張錢,還有一張照片,他聲音顫抖:“這裡……是我的全部積蓄,五萬,還有……還有村民們……湊的兩萬……我……我隻想找到他,求求你們……”
半夜遇到人就求助這樣的行為真的很不正常,可是他沒有感受到銅錢那麼燙過,說明他們真的是好人,還很厲害。
而且……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棠溪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觸手的瞬間,他感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功德金光,這是常年行善之人才會有的氣息。
“你先起來。”棠溪塵聲音放緩,指尖靈氣緩緩給他安撫神經,讓他冷靜:“慢慢說。”
男人緊繃的神經陡然一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抑的感覺居然變得輕鬆了許多。
陸厭不動聲色地站到棠溪塵身側,目光卻落在他手腕上的紅繩上:“你們是……”
“我們是夫夫。”男人抹了把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是撈屍人趙空生,我在尋找我的愛人,他是渡靈人,叫陳橫……我們在這片海域做了二十年的活計……”
他的目光望向漆黑的海麵,仿佛陷入了回憶:“他通靈,能把海上遇難的靈魂渡入地府;我水性好,能根據他指的位置,把遇難者的屍體撈上來……讓那些可憐人能夠入土為安……”
白尋不知何時已經走近,桃木劍上的金光收斂,微微皺眉:“為什麼相信我們?還有,你怎麼進來的?”
不是他想懷疑其他人,而是於洋說過,這個島一般沒有人上來,並且,於洋和棠溪塵在這裡布置的陣法,他都沒把握可以破,可這個人卻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趙空生聽到白尋的質問,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苦笑一聲,抬手抹了把臉,露出疲憊卻坦誠的神色。
“我不是剛進來的……”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虛弱,“前天晚上,我劃船到這片海域找阿橫,看到了這個小島,就想上來看看,結果可能是太疲憊了,我就暈了過去。”
白尋眉頭未鬆:“我們附近的陣法,普通人根本進不來。”
棠溪塵有些詫異白尋的態度,他明明是他們之間最溫和的那一個,可是前一次的事情發生後,白尋也變了許多。
趙空生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一塊濕漉漉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一枚鏽跡斑斑的銅符,上麵刻著模糊的符文。
“這是我愛人的東西……“他低聲道,“他以前說過,戴著這個,能避開一些‘不該碰的東西’……”
棠溪塵接過銅符,指尖觸到符麵的瞬間,眉頭微挑:“避障符?”
趙空生點頭:“我不懂這些,但戴著它,我在海上從沒遇到過怪事……直到半年前阿橫出事。”
他以為隻有銅錢,沒想到……這個也有用。
那個人總是默默的做了許多,卻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