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的嗆水聲中，白尋劇烈咳嗽起來，啤酒從鼻腔倒灌而出，嗆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易拉罐狠狠砸在他太陽穴上，金屬撞擊聲混著哄笑在狹小的宿舍裡回蕩，“記住，以後聽話一點哦。”
另一個人繼續過來，‘白尋’感覺到自己推著那人，卻被另一個人按住，他們聲音冷得惡心：“都說了，讓你聽話！”
冰涼的液體繼續從頭頂澆下，刺鼻的啤酒味瞬間彌漫。
白尋感覺到液體流進眼睛，火辣辣的疼。
白尋的意識被困在這具瘦弱的身體裡，被動地感受著一切。
當宿舍的燈熄滅，欺淩他的男生們打著哈欠爬上床鋪，隻留下“他”一個人蜷縮在角落，渾身濕透，啤酒的酸臭味混合著汗水的鹹腥，刺激著他的鼻腔。
“敢弄出聲音就打死你。”黃毛在上鋪翻了個身，惡狠狠地威脅道。
白尋感覺到“自己”咬著嘴唇點頭，顫抖著站起身，躡手躡腳地拿起洗漱用品。
每走一步，腹部被踹的地方都傳來尖銳的疼痛。
當“他”輕輕推開衛生間的門時，鐵門鉸鏈還是發出了細微的“吱呀”聲。
“操！”一個枕頭從上鋪砸下來，“都說了彆吵！”
緊接著是半瓶礦泉水重重砸在背上，冰涼的水順著脊梁流下。
白尋聽到“自己”壓抑的抽氣聲，以及男生們不耐煩的咒罵：
“煩不煩啊書呆子！”
“再吵把你扔出去！”
“明天告訴老班你又半夜鬨騰！”
衛生間的燈亮起，鏡子裡映出一張慘白的臉，左眼淤青，嘴角開裂，濕漉漉的劉海黏在額頭上。
白尋看著“自己”機械地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流衝刷著傷口，疼得渾身發抖卻不敢出聲。
畫麵突然扭曲變換。
明亮的辦公室裡，班主任重重地拍桌，震得茶杯裡的水濺出來：“林沐！你還有臉狡辯？！”
白尋發現自己站在辦公桌前，手裡捏著一份皺巴巴的檢討書。
對麵坐著四個男生，正是宿舍裡欺負“他”的人，此刻卻一個個乖巧地低著頭。
“老師，我們真的隻是想早點休息……”黃毛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他每天晚上都故意弄出很大動靜……”
“就是啊，”另一個男生幫腔，“我們勸過他好多次了。”
班主任，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老師，厭惡地瞪著“林沐”：“四個同學一起反映你的問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的……”白尋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是他們欺負我，晚上不讓我睡覺，還打我……”
“放屁！”班主任猛地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李強他們幾個我最清楚，開朗大方，樂於助人，怎麼可能會欺負你？！”
辦公桌上的班級合影裡，黃毛李強站在班主任旁邊，笑得陽光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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