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雙生燼光芒在極遠的天穹邊緣閃爍了一瞬,如同投入湖心的最後一顆石子蕩漾開的漣漪,隨即被無垠的、鉛灰色的黎明徹底吞沒。失去了這最後的錨點,那座盤踞在孤兒院廢墟中心、如同蟄伏地底萬年的巨大巢穴的暗紫色巨繭,發出一聲沉重而悠長的、仿佛來自地殼深處的破裂歎息。
轟——哢啦啦啦……
這不是爆炸的巨響,而是結構徹底崩解、物質急速風化的呻吟!構成繭殼的、那種粘稠如同凝固汙血般的暗紫色物質,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活性與光澤,如同被億萬載寒冰瞬間凍結過的巨大腐朽葉片!它們在震動的氣流中,大片大片地從巨大的框架上剝落、剝離!失去了支撐的繭殼碎片,帶著一種失重般的輕盈感,簌簌飄零著墜向下方焦黑的土地!
然而,當這些曾經代表著深邃絕望與無邊痛苦聚合體的黑暗碎片,即將親吻焦土的刹那——
嗤……滋……
如同滾燙的烙鐵墜入冰水!它們驟然失去固體的形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雪,無聲無息地氣化、分解、升華!化作無以計數、細如針尖、閃爍著微末幽藍光澤的冷冽光點!這些光點像是擁有了短暫生命的螢火蟲,在尚未散儘的硝煙與迷蒙的晨霧間流連飛舞,留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慘淡軌跡,最終徹底融入冰冷乾燥的空氣,連一絲存在的餘燼都未曾留下。它們是怨念集合體徹底消散的骨灰,是這段殘酷輪回終點的祭品。
砰!
新生沉重地單膝跪落在地,膝蓋砸在滾燙猶有餘溫的焦土上,激起點點煙塵。粗重的喘息聲如同拉扯著的破敗風箱,從她劇烈起伏的胸膛中擠出,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硫磺灼燒肺腑的刺痛。蛻變正在發生!這種褪去既是肉體的剝離,更是靈魂的撕裂。
覆蓋全身、象征著古老血脈之力的銀灰色堅韌獸毛,仿佛被無形的剃刀刮過,又如同時光倒流般急速地收縮、脫落!每一根毛發在脫離皮膚的瞬間,都化為無數閃爍著微光的銀色粉塵,如同星屑般在她周身繚繞飛舞,隨即被風吹散。
更為劇烈的變化在她的皮膚之下!那些奔湧奔騰、如同怒河般衝刷著她四肢百骸的琥珀色業火之力,此刻如同遭遇了絕對零度的冰封,正被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強行拉拽、向內坍縮!光芒不再是溫熱的,而是帶著一種刮骨般的灼燙冰寒!劇烈的剝離感和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貫穿她的意誌,如同靈魂深處最珍貴的肋骨被硬生生抽出!那不僅是力量的外放,更像是共生關係的斷絕!
所有業火流淌的光流,最終都在一種玄奧力量的引導下,瘋狂地向她的心臟位置——左胸前——彙集!光芒在那裡壓縮、凝聚、再凝聚!如同熾紅的鐵水被淬入模具!噗!一聲輕微的、仿佛烙印燙入骨髓的聲音在意識深處響起!劇烈而尖銳的灼痛讓她渾身一顫!
一枚栩栩如生、精致到令人窒息的楓葉圖紋,赫然烙印在她左胸上方的肌膚之上!
這不是刺青!它是烙印!
楓葉的整體色調如同深秋最美的餘燼,熾熱的赭紅沉澱下流淌著琥珀般的暗金暖光,葉柄部分甚至隱隱有血脈搏動的韻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楓葉脈絡的核心!纖細而分明的葉脈中,一道道純淨得如同極地冰川核心般、帶著微弱生命律動的淡藍色光暈,正沿著葉脈緩緩地流淌、彌漫!如同微型星係在其中運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淡藍光暈的每一次細微波動、每一次明暗漲落,都傳遞出一種無法錯認的、獨一無二的、無比熟悉的細微震顫——如同冰冷的金屬齒輪齧合轉動的恒定頻率!正是丙小米那枚機械義眼核心運轉時永遠不變的律動回響!這枚楓葉烙印,是她燃燒後殘留於世的存在坐標,是嵌入新生血肉的永恒路標!
滴……滴……嗶——!
斷斷續續、帶著強烈電流噪音的電子音,從不遠處扭曲斜插在地麵的巨大鋼筋縫隙間傳來。老黑那殘破不堪的機械鐘體,如同經曆了一場星艦墜毀的殘骸,整體呈現出扭曲凹陷的破敗輪廓,表麵布滿了蜘蛛網狀的裂痕,邊緣金屬翻卷焦黑,幾個細小的內部結構零件從裂口中暴露出來,時不時在震動中掉落,發出細微的碰撞聲。但它殘存的掃描核心仍在超負荷運行,發出嘶啞而冷酷的判詞:
“滴…生命體征監測…主體生命能量場趨於穩定閥值…核心損傷修複率62…警告!虛空汙染殘餘微粒檢出!濃度約…0.03…持續衰減中…風險等級低…”
掃描射線的紅光落在新生胸口楓葉烙印上,但光芒掃過瞬間,鐘體發出類似死機卡頓的嘎吱聲,隨即是更尖利的警報:
“——雙生燼核心能量波動…完全消失!——偵測陣列…無法鎖定共生共振頻率!——錯誤!未知乾擾源!——結論:目標核心關聯斷絕…不可逆…狀態確認:歸零!”
鐘體中央巨大的表盤上,那根象征著生死平衡的黑色指針,像是背負了無法承受之重,無比艱難地、顫抖著劃過了最後一格微小的刻度。指針尖與終點刻度槽接觸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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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聲悠長、低沉、帶著無儘疲憊與某種解脫意味的悲鳴,如同為消逝靈魂送終的安魂曲,從鐘體深處幽幽響起,在空曠死寂的廢墟上彌漫開來。這悲鳴持續了整整三秒,才在一聲卡頓的悶響後徹底停歇。指針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住,僵直地定在刻度儘頭,再無聲息。
砰!
一聲沉悶的金屬脆響,突兀地在廢墟深處、被厚厚的殘骸與焦黑瓦礫覆蓋的角落響起!打破了這機械送終後的死寂!
新生猛地抬頭,布滿血絲和淚痕的琥珀色瞳孔瞬間收縮!她的目光穿透彌漫的煙塵與飛舞的灰燼,死死鎖定聲音來源——一根半斜插入地麵、扭曲成詭異圓弧的巨大鋼筋混凝土承重柱下方!
老黑!它那條僅存的、布滿了磨損痕跡和撞擊凹坑的、由高強度超合金鍛造的粗壯機械臂,此刻竟如同垂死之人伸出的求生之手,從一堆沉重的混凝土碎塊和斷裂交錯的鋼筋網中穿透而出!而機械臂末端的精密合金爪鉗,正以一個仿佛凝固了萬年的、拚死緊握的姿態,死死攥著一塊不規則形狀的黑色物體!
那是半塊破碎的鏡片!焦黑、邊緣布滿鋸齒狀的崩裂痕跡!鏡片表麵覆蓋著厚厚一層燃燒後的汙跡,幾根纖細如發、已經被熔斷扭曲的銀白色鎢絲,如同垂死掙紮的線蟲,粘連在崩口邊緣!正是丙小米那枚承載著無數秘密與痛苦的機械義眼核心鏡片,最後殘破的核心部分!
更令人心悸的是!就在這焦黑汙跡之下的鏡片深處,一串極其細微、形態結構卻異常清晰銳利、泛著冰冷深藍幽光的蝕刻字符——像是二進製代碼的某種深層變體——正在廢墟透入的、破曉第一縷灰白天光的微弱照耀下,頑強地、若隱若現地閃爍著!如同冰冷墓穴中唯一睜開的電子獨眼!
“——異常數據殘餘!——高能級未定義信息流!”老黑殘存的聲音從扭曲的鐘體內部傳來,不再是刻板機械,竟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金屬摩擦般的沙啞噪音!刺目的警報紅光瞬間從機械臂根部的能量接口爆出!
嗡!
一個由無數瘋狂滾動的亂碼和跳躍的未知符號組成的、勉強維持著屏幕形態的全息投影界麵,瞬間從鐘體上方殘缺的投射口強行擠出!亂碼如同決堤的汙穢洪流,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瘋狂向下刷屏!混亂不堪的信息瀑布幾乎將全息投影的光幕填塞爆裂!
新生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不顧碎石刺破掌心,不顧鋼筋劃開手臂!她染血的指尖帶著靈魂深處的顫抖,伸向那被機械爪緊攥的冰冷鏡片!就在她的指腹即將接觸到那布滿裂紋邊緣的刹那——
嗡!茲啦!
那瀑布般瘋狂刷新的亂碼流中,幾段殘缺不全、忽明忽暗、仿佛隨時會被洪流淹沒的發光文字,驟然從混沌的數據深淵中艱難浮起!拚湊出斷斷續續的句子:
“新……生……”
“……如果……能看到這條……”
“彆……怕……”
“……草莓醬……在……”
每一個單詞都像風中殘燭,光芒在數據洪流的衝刷下劇烈搖曳!每跳動一下,就有幾個字符徹底暗淡、崩解、化為一團破碎的光點消失在背景的亂碼之海中!
“姐姐——!!!!”新生的心臟被瞬間攥緊!血液湧上大腦,眼前發黑!她失聲尖叫,聲音嘶啞破裂,“老黑!快!!!解析它!這是姐姐!姐姐她最後……”她的指甲因用力過猛,深深刺進了自己的掌心皮膚,鮮血直流,卻渾然不覺!
但她的呼喊被無情掐斷!
嗡——滋!!!!
所有的文字如同信號被強行乾擾,驟然扭曲、拉伸、變形!轉瞬間崩解成一團劇烈沸騰、瘋狂閃爍的深藍色混沌光球!
光芒極度刺眼!
轟!
一聲輕微的、仿佛微型超新星在指間爆炸的悶響!那團蘊含著最後遺言的深藍色光球,在破曉的灰白晨光中,如同被投入絕對真空中的冰晶,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便徹底湮滅!隻留下鏡片焦黑表麵反射的、冷漠的天光!以及新生掌心滴落的溫熱鮮血。
廢墟徹底安靜了。隻有風吹過斷壁殘垣的嗚咽。
晨霧如同退潮的海水,緩緩消散,掙紮著從沉重的塵埃與餘燼帷幕中穿透出來。初生的、帶著寒意但無比澄淨的日光,如同無數金色透明的觸手,穿透因果樹上方那些新抽出的、嫩綠染著焦痕的細幼枝椏,在新生單膝跪倒的焦土上投下破碎、搖曳的斑駁光影。
新生如同凝固的雕像,不知跪了多久。時間在她的感知中失去了刻度。直到左胸那個楓葉烙印的核心深處,那片淡藍色的光暈猛地一陣劇烈的搏動!如同心臟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灼痛順著神經直衝大腦!
“呃!”她悶哼一聲,身體因劇痛而猛地一顫!才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緩緩抬起那隻沾染著泥土與血汙的手。手指僵硬、顫抖地伸向腳邊不遠處,那半枚靜靜躺在灰燼中的琉璃盞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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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指尖觸碰到那冰涼刺骨、邊緣銳利的琉璃殘片時,掌心裂痕深處封存的那一點微弱卻純淨的淡藍色光芒——丙小米最後魂魄印記的微光——仿佛被喚醒!這微光與新生胸口楓葉烙印中的淡藍流光瞬間共振!如同脈搏同頻!
嗡!
琉璃盞殘片在接觸的刹那竟發出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嗡鳴!殘片表麵那些蛛網般的深邃裂紋之中,淡藍色的幽光驟然暴漲!凝聚、投射!在微光籠罩的焦土上方,形成了一片僅有一巴掌大小、卻異常清晰的立體全息影像——
幽藍的光芒勾勒出一張無比熟悉、正微微低垂的側臉!黑發的發梢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略顯蒼白的側臉緊繃,帶著一絲不苟的專注。一隻眼球緊閉,另一隻——一隻冰冷的、泛著金屬冷光的機械鏡片占據了左眼的位置!纖細的手指正用精密的鑷子,在鏡片後方複雜的微型結構中小心翼翼地操作著。正是丙小米當年在實驗室中,徹夜為調試這副“枷鎖”般義眼而耗儘心神的情景!
然而,讓新生瞬間淚水決堤的,是她嘴角——在緊張專注的神情邊緣,極其細微卻又無比清晰粘著的一抹——
豔紅的草莓醬印痕!
就像當年她們偷食後留下的罪證!此刻卻成了跨越時空、聯係著冰冷機械與溫暖回憶的唯一憑證!
“找到了!快!這裡!還有人活著!!”尖銳的擴音喇叭聲伴隨著淩亂急促的奔跑聲、碎石瓦礫被翻動的碰撞聲,如同尖銳的針,狠狠刺破了廢墟剛剛維持了片刻的死亡寂靜!幾個穿著橘黃色醒目救援服的身影,在升騰的煙塵中,揮舞著手臂,高喊著朝新生的方向衝來!
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廢墟中無比嘈雜,焦急的詢問混合著電流雜音傳到新生的位置:“小姐?!能聽到嗎?我們是救援人員!請不要移動,可能還有二次坍塌風險!小姐?!”
這外界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遙遠而模糊。新生恍若未聞。
她染著血汙的左手,異常平靜、甚至帶著某種神聖儀式感地抬了起來。沒有看向奔來的救援者,而是攤開手掌。掌心躺著那半塊斷裂的、鑲嵌著廉價水晶的草莓發卡當年母親掰斷後給她的一半)。
她低垂著眼簾,目光溫柔地落在右手緊握的琉璃盞殘片和那半塊剛剛緊貼過胸口、沾染著楓葉烙印氣息和血痕的冰冷機械鏡片殘骸上。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她體內流轉。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牽引。
她深吸一口氣,如同做出某個生死攸關的決定,將右手緊握的、冰冷的機械鏡片殘骸,帶著血印的破碎琉璃盞,輕輕覆蓋在左手攤開的草莓發卡之上!再用左手五指,將這三件凝結了所有記憶、血淚與執念的聖遺物,如同握住失散心臟的碎片,用力、再用力地按向自己左胸——那片灼熱搏動的楓葉烙印之上!
就在三者疊加、觸及肌膚烙印的瞬間——!
嗡——!
一種沉悶無比、卻又穿透力極強的、如同巨大而古老的主機內部齒輪群開始高強度運轉的深層嗡鳴聲,毫無征兆地自新生的胸腔深處響起!瞬間貫穿了寂靜的廢墟!震蕩著空氣粒子!
嗡鳴並非雜亂無章!它帶著精確的、仿佛鐘表機芯運轉的節奏!這聲源……赫然來自旁邊那個被遺忘在瓦礫中、指針早已凍結的老黑殘骸!
哢噠!嘁嘁哢哢哢!
原本徹底僵死、布滿裂痕的巨大機械鐘外殼表麵,突然亮起一片密密麻麻如同活體的暗紅色巫咒符文!堅固厚重的表盤金屬外殼驟然向兩側彈開翻轉!露出了內裡一個極其精巧複雜、仿佛鑲嵌在無數齒輪堆中的、散發著幽幽綠光、形如燃燒楓葉的生物能量感應按鈕!那楓葉的脈絡裡流淌著暗紅的能量流,與新生胸口楓葉烙印的形狀大小都……完全一致!
“——最高級警報!最高級警報!——”老黑那殘存的機械音係統如同被強行喚醒的亡靈,發出尖銳到扭曲撕裂的轟鳴!鐘體僅存的警示燈爆閃出血海般的紅光!照得整片廢墟如同煉獄!最駭人的是,表盤內那根被凍結的黑色指針!
它活了!
指針如同被無形的巨力驅動,無視物理定律的限製,瘋狂地開始逆向高速旋轉!!!速度快到在表盤刻度上拉出一片模糊的殘影!!整個鐘體因為無法承受這力量而劇烈震顫!金屬外殼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會解體!!
指針逆旋的中心,並非簡單的指示時間倒退!而是在虛空中強行拉扯!撕扯!一個肉眼可見、邊緣閃爍著能量電火花的、極不穩定的微型時空力場漩渦,在指針狂舞的虛影核心處生成!漩渦內部的景象如同被暴力重置的錄像帶——廢墟的景象瞬間模糊、倒流!扭曲的畫麵和聲音被強行拉扯!漩渦中心的目標——赫然鎖定了巨繭徹底崩解前最後三秒那還未消散的核心位置!!老黑在透支自己最後的結構強度,逆流回溯時空!!隻為截取那抹消逝前最後的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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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瞳孔驟然收縮!琥珀色的眼瞳深處,倒映著老黑表盤上倒流的世界!倒流的終點——那片還未徹底被光明吞噬的繭核深處!
在翻飛、倒流的時空碎片光影中,那剛剛消失於全息影像的丙小米調試義眼的形象,竟在回溯的時空節點中再次顯現!
不!不是死板的投影!
畫麵中的丙小米猛地停下了手中的精密鑷子!她仿佛感應到了那穿透時空壁壘的回溯之力!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冰冷機械義眼的鏡麵正好對準了漩渦的中心——對準了此刻正緊盯著這一幕的新生雙眼!!!
那雙由冰冷機械構成的、曾承載了無數痛苦的電子眼深處——沒有恐懼!沒有留戀!沒有不舍!隻有一種看透生死界限的……無與倫比的釋然!平靜如同最深沉的湖水。而那沾著草莓醬的嘴角,竟在此刻微微向上揚起——扯出了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乾淨純粹到令人心碎的笑容!
下一刻!
噗!
仿佛一顆星辰在眼前炸裂!畫麵被狂暴湧動的二進製數據洪流與夾雜著破碎光影的暗紫色能量風暴瞬間撕碎!!
但就在畫麵被徹底衝垮、聲音被絕對寂靜淹沒的前一毫秒——
一段被極度壓縮、飽含著電流噪音、卻又清晰無比直達靈魂深處的音頻脈衝,如同用儘生命最後力量的呐喊,猛然刺破了時空的壁壘、震碎了廢墟的死寂,轟然灌入新生的意識最深處!!
“笨……蛋……”丙小米的聲音!帶著她特有的、微啞卻乾脆利落的質感!清晰地、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時光與死亡的界限!甚至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歎息和極致的寵溺!這聲音直接在她的靈魂深處震蕩!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生命最後的溫度!
“……”短暫的雜音)
“草莓醬……藏在實驗室……三號通風管道……第七根……金屬龍骨卡扣……的夾層裡……”
“……還……有……”聲音頓了一下,仿佛在調整最後的呼吸,帶著某種戲謔:
“彆……總熬……夜……調試……那個破……琉璃盞……”
“……你……”聲音驟然微弱下去,卻在最後一刻,拚儘全力,以一種極其溫柔的語氣吐出最後幾個字:
“……黑眼圈……重得像……熊貓了……笨……新……生……”
音頻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