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左離期盼的眼神在等待雲岩清醒後的回答,慕容雪不禁微微皺眉,說道:“弟弟!你也不要對雲岩抱有太大的希望。他服食了那麼多年的雲夢草,毒性已經在他的身體內構成了另外一個虛幻的世界。”
左離沒有開口,隻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慕容雪。
柳煙煙則搶著問了一句:“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微微思索了一下,慕容雪說道:“雲夢草的毒性並不是簡單地麻痹人,使人喪失原本的自主行為和思維意識。而是在雲夢草毒性的配合下,由他人不停地向中毒人灌輸一個虛構的世界,也包括人生軌跡。所以,即便是毒性解除了,也很可能對過去一片模糊,仍然認為那個虛幻的世界是真實的。這完全看中毒人本身是否具有強大的意誌力。”
“那……那雲岩會不會也被……”
說到這裡,左離不敢再說下去了。如慕容雪所講,雲岩如果也被人在思維中建立了一個虛假的過往,那剛剛他說母親還健在這個事,就有可能是虛幻的。
想到這裡,左離再也沒有勇氣想下去了。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心裡的那種悲憤痛苦,已經由他微微發抖的身體表露了出來。
“弟弟!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說雲岩真的不知道伯母的下落,隻是給你提示一下,待會兒要辨識清楚雲岩的話,免得……”
“我明白,姐姐!我懂得怎麼處理。一會兒由我單獨進洞去問雲岩,你們不要進去。”
聽左離這麼一聽,慕容雪和柳煙煙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三個人默默無聲地等待著一個時辰時間的過去。期間,隻有火獅和冷獅兩頭魔獸在四周遊走、警戒。
好不容易等到了時間,左離一個人進了山洞。
眼見雲岩的麵色恢複了正常,氣息也勻稱綿長,知道他已經複原。左離才伸手解開了他的穴道。
半盞茶的時間,雲岩方自悠悠醒了過來。
看到左離後,他的眼睛不由一亮,“表弟!真的是你嗎?”
“表哥!你醒了?你想起我來了?”
點了點頭,雲岩不由歎息一聲,說道:“我真是做了一場噩夢啊!”
左離趕緊扶著雲岩坐直了身體,“表哥!不管是美夢還是噩夢,終歸是醒了。”
“唉……就是這夢太荒唐了。”
雲岩歎息了一聲後,講述了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原來,十年前,雲岩的母親雲月娘帶著十幾名家人送雲岩回家。剛到家第二天夜裡,不知道何時全家人被人下毒,人事不省。
等再醒來後,雲岩、雲月娘和左離的舅舅被關在一間大房子中。三人雖然可以隨便走動,但所有的修為都被封禁了,一點兒真力都使不出來。
“隨後,幾個麵覆鬼麵麵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踏入屋內,未等我開口詢問,便不由分說地將我領走。帶我去見了一位身披輕紗、麵容隱匿的女子麵前。她直視著我,聲音清冷而直接,斷言我擁有著非凡的武修天賦,欲將我送入皇城學府深造,且必須遵循她的每一個指令。”
“她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唯有如此,十年之後,你的父親與姑母方能重見天日,重獲自由。若不順從,馬上殺了你全家人。’”
“那時候我才十五歲,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抉擇,我一點兒選擇的餘地都沒有。為了父親和姑母的安危,我終是無奈地點了點頭,應允了這番看似選擇、實則步步緊逼的安排。從那一刻起,我仿佛踏入了一個未知而深邃的命運漩渦,前路茫茫,卻已無路可退。”
聽雲煙講到這裡,左離突然有了一個判斷,“那個女人會不會是魔妃呢?”
想到這裡,左離問道:“表哥!之後,你又見過那個女人嗎?”
搖搖頭,雲岩說道:“被安排進入皇城學府修煉五年,期間沒有任何人來找過我。直到後來我的修為達到地武巔峰境界後,才由一個神秘人告訴我,我已經被安排進入皇城。從那天開始,一切行動都要聽命帝皇。過去的五年來,我做的儘是為帝皇鏟除異己、絞殺不服從約束的宗門,直到來到皇城學府。”
停頓了一下,雲岩接著說道:“算來,今年正好是滿十年的期限,我正等待著那夥人來找我呢。”
聽完雲岩的講述,左離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忖道:“如果雲岩說的都是真的,那母親和舅舅是否還健在,也無從判斷。一切都要等待那群神秘人的出現。”
想到這裡,左離不由向雲岩試探性地問道:“表哥,依你之見,那幫鬼麵人,會不會是帝皇的手下?或者說,就是他本人呢?”
親眼見證了慕容雪那般高超的易容術,左離現在對眼睛看到的人都不敢相信了。更何況是聽雲岩說的呢。
雲岩聞言,初時微露驚色,隨即陷入沉思,片刻後緩緩搖頭:“以我之見,恐怕不然。”
“此言何解?”
左離追問。
雲岩沉吟道:“我追隨帝皇已有五年光景,深感他並非表麵那般冷酷無情。很多時候,他下達的命令,總暗含著不要趕儘殺絕,給追殺者留有一線生機的意味。隱隱中我感覺,那些指令似乎並非他本性使然。”
“你是說,他也是聽命與人?”
認真地點了點頭,雲煙說道:“有這個感覺。”
說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左離思索著下一步的籌謀。而雲岩,則像是深陷記憶的漩渦,奮力捕撈著過往十年的點點滴滴,試圖將那些散落如珠的時刻,一一串聯,組成一個完整的十年。
良久,左離開口說道:“表哥!你恐怕還要回到皇城學府,繼續當金火院院長。”
“我還要回去?”
雲岩一驚,問道。
點點頭,左離說道:“隻有這樣,那個神秘組織的人才能找到你,才會得到舅舅和我母親的消息。”
歎了一口氣,雲岩說道:“我現在……我現在開始懷疑那些人是在騙我。被雲夢草的毒性控製後,留不留人質已經不重要了。再說,十年了,我都被毒性控製了,父親和姑母會不會也……”
說到這裡,雲岩不敢再說下去了。
可沒想到,左離卻堅定地說道:“不會!他們一定不會把舅舅和母親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