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落落怔住了。
她從未想過夜無塵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原本以為，他願意陪她演這場戲，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各取所需罷了。可如今，他竟說……他喜歡她？
四個月。他們相識不過短短四個月，甚至連彼此的習慣都尚未完全熟悉，他怎會……
可她已經不是年少無知的小姑娘了，不會因為一句突如其來的告白就方寸大亂。她強壓下心頭的震動，故作輕鬆地勾起唇角，語氣裡帶著幾分揶揄："怎麼？你這是對我一見鐘情了？"
夜無塵凝視著她，目光深邃而堅定，仿佛能穿透她的偽裝，直抵心底。
"是。"他低聲道，嗓音裡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繾綣，"雖然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我總覺得……我對你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就好像我們曾在某個地方，許下過誓言。"
閻落落呼吸微滯，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夜無塵並未逼迫她，隻是輕輕一笑，聲音溫柔卻不容置疑："我不會逼你現在就接受我，但我也不會放棄。無論你是否喜歡我，我都不會離開你身邊——哪怕是死。"
"你胡說什麼！"她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地打斷他，語氣裡帶著幾分慌亂，"什麼死不死的！難不成我要是出了意外，你也跟著去？傻不傻！"
夜無塵卻搖了搖頭，眼神平靜而堅決。
"不傻。"他低聲道，"我隻是知道，若深愛之人離去，活著的那個人，隻會日日夜夜承受無儘的痛苦。與其如此，不如一同赴死，至少黃泉路上，還能相伴。"
他頓了頓，唇角微揚，眼底卻是一片執著的溫柔。
"或許……下輩子還能在一起呢？"
閻落落乾笑兩聲，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袖口，試圖掩飾內心的波動："哈哈，是嗎？那我還挺期待的……"她頓了頓，故作輕鬆地擺擺手，"——開玩笑的啦！"
夜無塵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自在，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忽然話鋒一轉："其實這是我新學的話本情話，怎麼樣？效果不錯吧？"
"啊？！"閻落落猛地抬頭，瞪圓了眼睛，"你什麼時候看的話本？"
"你那二徒弟偷偷塞給我的，"夜無塵聳聳肩，眼中帶著促狹，"說是"保證能拿下師尊的心"。"
"等等，"閻落落狐疑地眯起眼，"這幾個月你不是一直跟我一起閉關嗎？"
"你是全閉關狀態，我可是半閉關。"夜無塵隨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語氣輕鬆，"魔界那邊總有些雜務要處理。"
閻落落難以置信："你居然能一邊閉關一邊處理政務？"
夜無塵忽然沉默了一瞬，目光飄向遠處："大概是...當年養那個不爭氣的弟弟練出來的。"他低笑一聲，"又要管魔界事務，又要當奶娘。"
"不是有侍女嗎？"
"那小子怪得很，"夜無塵無奈搖頭，"侍女一抱就哭，非得纏著我。"他下意識揉了揉左肩，仿佛還能感受到當年那個小肉團子壓出的酸痛。
閻落落怔怔地望著他側臉，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夜無塵詫異地轉頭，正對上她難得柔和的目光。
"辛苦了。"她輕聲說。
夜無塵瞳孔微縮，隨即展顏一笑，抬手覆上她還未收回的手："現在覺得，都值得。"
閻落落怔怔地望著夜無塵，那雙平日裡清冷的眸子此刻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眼神像是春日消融的雪水，無聲無息地漫過她的心尖，讓她一時恍惚，竟鬼使神差地想要湊近。
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那張薄唇上——那唇色不點而朱，在燭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像是沾了晨露的櫻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嘗滋味。閻落落暗自腹誹：這男人莫不是偷偷用了什麼胭脂水粉？怎生得這般......誘人？
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她艱難地彆開眼，卻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偷瞄。夜無塵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早就看出這小妮子對自己有意，隻是沒想到，這份心意裡竟摻雜了這麼多......色欲？
這個認知讓他既好笑又無奈。但轉念間，他突然想起閻落落那些徒弟們的告狀——說自家師尊隔三差五就去調戲其他宗門的老祖，或是招惹各派的天之驕子。當時他隻當是她貪玩，可如今看來......
夜無塵眸色一沉，原本溫柔的目光陡然變得危險起來。他緩緩俯身，在閻落落耳邊輕聲道："閻道友往日裡，也是這般盯著其他老祖看的？"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際，閻落落渾身一顫，這才驚覺兩人的距離不知何時已近在咫尺。她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扣住了後腰。
"我......"她張了張嘴，卻見夜無塵的眼神愈發幽深，那裡麵翻湧的情緒讓她心頭一跳。
"看來，"夜無塵低笑一聲，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是時候讓閻道友知道，有些念頭，隻能對一個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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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落落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她居然在退縮！堂堂青巒界最年輕的化神期尊者，令魔修聞風喪膽的"落霞仙子"，此刻竟被一個卸任的魔尊逼得方寸大亂。這要是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在仙盟大會上端架子？還怎麼在徒子徒孫麵前維持威嚴？
"不行！"她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閻落落，你什麼時候這麼沒出息了？"
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她猛地抬頭——
"咚！"
一聲悶響在靜室中格外清晰。夜無塵猝不及防，被這記頭槌撞得後退半步，捂著下巴倒吸一口涼氣。閻落落自己也眼冒金星，卻強撐著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個..."她眼神飄忽，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帶，"如果我說這是意外...你信嗎？"
夜無塵緩緩放下手，被撞紅的下巴在冷白膚色上格外顯眼。他眯起眼睛，突然低笑出聲："閻道友這是..."修長的手指輕撫過下頜線，"打算用額頭代替嘴唇？可惜力度沒把握好呢。"
閻落落的臉"騰"地燒了起來。她分明看見那雙鳳眸裡閃動的戲謔，就像在看一隻張牙舞爪卻毫無威脅的奶貓。
"誰、誰要親你了！"她色厲內荏地瞪眼，"本尊這是...這是..."
"是什麼？"夜無塵忽然逼近一步，受傷的下巴微微抬起，"閻道友不妨演示清楚？"
閻落落頓時語塞。她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退到了牆角，而夜無塵撐在牆上的手臂，恰好將她困在了方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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