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的風似乎永不知疲倦,在廣袤的冰原上低吼著,卷起細碎的雪沫,抽打在臉上,帶來持續的、細微的刺痛。經曆了狼群的伏擊和冰崖雪崩的驚魂,三人組終於在一處相對背風的巨大冰湖邊緣找到了喘息之機。冰湖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平滑如鏡,反射著鉛灰色天幕下慘淡的光,四周是沉默矗立、被風蝕雕刻出詭異形狀的冰山,像一群凝固的遠古巨人,無聲地注視著渺小的闖入者。
張驍背靠著一塊突兀的冰岩,小心地擦拭著他那把古舊的青銅劍,劍身上幾道新鮮的劃痕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那是與頭狼額生肉角的搏鬥留下的印記。他呼吸吐納,搬運著體內卸嶺力士傳承的渾厚內力,驅散著侵入骨髓的寒意,銳利的目光卻始終沒有放鬆對四周的警惕掃視,尤其是那片死寂的冰湖。陳青梧則半跪在陸子銘身邊,解開他手臂上臨時包紮的布條,傷口在低溫下凍得發白,邊緣有些紅腫。她從貼身的內袋裡取出一個扁平的玉盒,裡麵是墨綠色、散發著清苦藥香的膏體,小心地塗抹在傷口上。陸子銘疼得嘴角抽了抽,但硬是沒吭聲,隻是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老陸,你這發丘天官的金剛指,差點讓那畜牲啃掉半拉膀子。”張驍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試圖驅散過於沉重的氣氛。他收起青銅劍,從背包裡掏出幾塊壓縮乾糧,遞給兩人。
陸子銘接過乾糧,苦笑道:“張哥,你就彆埋汰我了。那狼頭硬得跟鐵疙瘩似的,我的指力戳上去,震得自個兒虎口都快裂了。要不是你那一罐子魚油燒得及時,咱仨怕是要給狼群當晚餐點心。”他咬了一口乾糧,艱難地咀嚼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冰湖深處,“這地方,邪性得很。古籍裡記載的‘懸空冰墓’,入口到底在哪?徐福的船隊,真能跑到這冰天雪地裡來?”
“《水經注》殘卷的記載,結合西夏銅匣的暗文,指向這裡錯不了。”陳青梧替陸子銘重新包紮好傷口,動作輕柔利落,她站起身,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眼神沉靜,“古人智慧,遠超我們想象。或許是利用了地熱,或許是某種我們未知的奇物力量。耐心點,線索總會……”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就在她目光掃過冰湖中心那片最厚的積雪時,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一絲異動。
不是風卷雪沫,不是冰層自然的應力呻吟。
那是在厚厚的、半透明的冰層之下,一個模糊、迅捷、絕非魚類的長條狀黑影,正無聲無息地橫向滑過!它緊貼著冰層的底麵,像一道不祥的幽靈,速度快得驚人,一閃而逝,隻留下視覺殘留裡一條扭曲的軌跡。
“冰下有東西!”陳青梧的聲音瞬間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
張驍的反應快如閃電,幾乎在陳青梧出聲的同時,他已經猛地從冰岩後彈起,青銅劍瞬間出鞘半寸,寒光乍現。他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黑影消失的方向,但冰層太厚,積雪覆蓋,水下光線昏暗,那東西已經徹底融入深沉的墨藍之中,無跡可尋。
“看清是什麼了嗎?”陸子銘也掙紮著站起來,顧不上手臂的疼痛,緊張地盯著冰麵。
“太快,太模糊。”陳青梧搖頭,眉頭緊鎖,“但絕不是自然生物。那輪廓……像是穿著某種潛水服的人影!”
“人影?這零下幾十度的冰湖底下?”陸子銘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寒氣直衝頭頂,“不可能!除非……”
“除非他們有極其先進的裝備,而且是衝著我們,或者衝著這裡的東西來的!”張驍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卸嶺力士特有的、對危機的敏銳直覺。他握緊了青銅劍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冰湖恢複了死寂,仿佛剛才那驚鴻一瞥的鬼影從未出現過。但這死寂比任何聲響都更令人窒息。三人背靠背,形成一個防禦三角,目光在冰湖表麵和四周的冰山間來回掃視,神經繃到了極點。風似乎也小了些,隻剩下心跳聲在胸腔裡沉重地擂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就在緊繃的氣氛稍有緩和,陸子銘稍稍放鬆肩膀,準備開口說點什麼時——
噗!
一聲極其輕微、沉悶的撞擊聲從他們側後方,距離湖邊不足五米的一片薄冰區傳來。那片區域的積雪較少,冰層相對透明。隻見一個拳頭大小、閃爍著金屬冷光的銀灰色物體,如同一條冰冷的死魚,正靜靜地躺在冰層下淺淺的水窪裡,顯然是剛剛從某個方向被拋擲或釋放出來的。它流線型的軀體上,幾個微小的指示燈正閃爍著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紅光。
“偵察器!”陳青梧低喝一聲,眼中寒光一閃。她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征求同伴的意見,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腰間的古劍在瞬間出鞘,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道凝聚了精純內力、迅疾如電的青色匹練!
“青梧小心!”張驍的提醒緊隨其後,但他知道陳青梧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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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劍尖精準無比地刺中了那塊薄冰。沒有劇烈的爆炸,隻有一聲如同玻璃被子彈擊中的脆響。堅韌的玄冰在陳青梧灌注了摸金校尉破甲真氣的古劍麵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應聲而裂,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陳青梧手腕一抖,古劍巧妙地一挑一撥,劍身柔韌地彎曲出一個弧度,像靈巧的手指,精準地勾住了水下那個冰冷金屬物的邊緣。
嘩啦!
水花四濺,帶著刺骨寒氣的冰水混合著碎冰渣被帶起。那個銀灰色的物體被古劍穩穩地挑出了水麵,落在陳青梧腳邊的雪地上,發出沉重的金屬悶響。
張驍和陸子銘立刻圍攏過來。張驍警惕地持劍警戒四周,防備著可能的後續襲擊。陸子銘則迅速蹲下,顧不上冰冷刺骨的雪地,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小心翼翼地拂去金屬物表麵的冰水。
這是一個造型極其精密的鈦合金裝置,流線型的外殼在暗淡天光下泛著冷冽的銀輝,充滿了冰冷的工業美感。它一端有微型螺旋槳,另一端則是多組複雜的傳感器鏡頭,顯然具備水下探測、攝影甚至更多功能。
陸子銘的手指在冰冷的金屬表麵摸索著,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找到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接口蓋,用指甲費力地撬開。蓋子下,並非電路板,而是一個微小的凹槽,裡麵鑲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金屬銘牌。
他湊近了,借著雪地反射的微光,仔細辨認著銘牌上蝕刻的、極其細微的文字。那是幾行彎彎曲曲的字母,帶著斯拉夫語係特有的冷硬感。
“是俄文……”陸子銘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難以置信的寒意,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銘牌上的內容,“‘3вe3дhoerдpoВotahoвлehne’……意思是——‘星核回收’!”
冰冷的字眼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三人心頭。
冰湖的寒風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凜冽,卷起雪沫,抽打在三人震驚而凝重的臉上。死寂的冰原之下,暗流洶湧。這個冰冷的鈦合金造物,無聲地宣告著:這片看似無人的極地荒原,早已被另一雙,甚至更多雙眼睛死死盯住。爭奪的目標,正是他們千辛萬苦追尋的“星槎導航核心”——那枚來自遠古星艦的水晶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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