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陰崖底一共一穀兩山,中間是驪龍所在的龍穀;東麵為小靈藥山,盛產草藥;北麵為丹熏山,山上有一墨色巨型丹爐,刻印咒語無數,且六丁神火燃之,終日不滅。
所以這裡的風並非尋常山間的陰冷,而總是熱的,仿佛要將流放至此的生靈都作為丹材,燃燒殆儘。
歲無晏一身黑衣穿行在丹熏山的山脊,他麵色如玉,眉目清冷,絲毫不受這灼熱的影響。
最近他迷上了陣法,所以每日煉丹的時間越縮越短。
他一迷上什麼就會瘋狂鑽研,之前想得功勞點時,就不眠不休一口氣將點數攢到了玄陰榜的第一,之後排名也從來未降。
歲無晏沒有之前的記憶,他的記憶從生活在崖底開始,但這對他毫無影響,他向來隨心所欲。
不願與人結伴,便尋了偏僻的無妄洞居住;得知這裡是流放之地,需要每日采藥挖石煉丹來換取資源,他照做便是。
但一切對他來說都太輕易,所以他很容易感到無趣,連龍穀禁地他都去了,可是那條沉睡的黑龍也從未醒來。
歲無晏偶爾會盯著黑龍緊緊盤踞的身軀,思考那傳說中的“頜下之珠”到底存不存在,但目前,他並沒有興趣去拿取。
崖底南邊是玄陰集市,仙、人、精、怪,在那裡彙聚,而功勞點是集市的通用貨幣。
流放之地並不代表無序,但這裡的規矩都在暗地裡,實力固然重要,但背景才是第一,比如這源源不斷的丹藥,到底運往了哪裡?
歲無晏考慮了下,決定不去集市,直接回洞府,畢竟昨日買的陣法書還未讀完,而且今日非月中,外崖口不開,集市並無新鮮物什,更沒有去的必要了。
穿過洞府附近的樹叢,歲無晏敏銳地感覺到生人的氣息,很清新,在這熾熱的崖底像是一縷夾雜寒露的清風。
這生人還有坐騎,看這被折斷的樹枝和拍碎的山石,顯然不是一場遊刃有餘的降落。
歲無晏不緊不慢走到了洞口,而耳鼠怪大福早在看到巨鳥和少女時,就飛速離開了,它可不敢在這時扯上關係。
歲無晏看到洞口空地上昏迷的灰色遊隼時,並不意外。隻是在看到旁邊的黃衣少女時頓了頓,少女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眉心一點殷紅似血。
他看著眼前的人,心中奇異地並未生出領地被侵犯的不悅。
玄陰崖底生活的,或是登記在冊的罪仙,或是山中天生的精怪,還有些來曆神秘的散人。
她不是罪仙,歲無晏默默地想,少女臉上並無罪仙的彎月烙印。
黑衣少年在自家洞口前靜立半晌,還是先無言地進洞了。
薑檸此刻還在噩夢之中,她仿佛一滴露水進了火海,正在不斷蒸發。
媽媽擔憂的臉和薑氏長輩嚴苛的臉不斷閃現切換,有人在不停重複,“薑檸,你必須回到過去拯救家族,這是你的使命!”“相思宗不能滅,否則薑虞必死,薑氏亡焉!”
再後來,她好像進到了火焰深處,成為了火的一部分,她看到了火中閃耀的光核,剛要伸手觸碰,便被一數碼光帶攔下。
“醒醒!檸兒,醒來!”
是……是阿寶的聲音。薑檸又感覺自己遠離火焰,變回了一滴水。
她艱難地動了動眼皮,終於睜開了眼睛。
此時,洞府中打坐的歲無晏也將雙眸睜開,他自然感受到了六丁神火的異動,但並不知七境以上才有可能做到這件事。
而千裡之外的空蟬觀,一身著青色道服的俊美男子正把玩著手裡的碧玉瓶,他姿態閒適,完全看不出瓶裡裝的都是萬金難求的丹藥。
他麵前一布衣男子恭敬趴地,下身竟是巨型蛛腳,正是之前雲中閣吃蝴蝶的怪人。
“司真人,您算得分毫不差,那寧九思果然派顧雪青為相思宗收了一新女弟子,且將其推下了玄陰崖,要盜取驪珠。”
哼,司朝輕笑應了一聲,撫了撫頭,狀似要把那玉瓶賞賜給山蜘蛛。
蜘蛛精抬頭,僵硬的目光裡閃出了光芒,可下一秒它的額頭便被一小木劍洞穿,化為蜘蛛屍體。
頃刻木劍飛離,抖落血珠,化為正常大小回到司朝的影仆司暮手裡。
司朝這才笑著開口,“最近玄陰崖煉丹正需要百年蛛足,它也算是物儘其用。連同它那放不下的孩兒們一起,以丹升天吧。”
司暮聽著,與司朝一般無二的臉隱在陰影裡,不言不語,無悲無喜。
司朝毫不在意,自言自語道:“這相思宗的小弟子倒不急著殺,反正她注定會死。最近玄陰崖會越來越熱鬨,我們可以好好看戲。”
司朝說完,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氣四溢,比黑暗中的影仆,更像魔物。
喜歡瘋批戀愛腦宗門裡唯一的正常人請大家收藏:()瘋批戀愛腦宗門裡唯一的正常人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