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劇烈地喘息著，額頭上布滿冷汗，身上的傷口在龍血的作用下飛速愈合，可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卻怎麼也無法驅散。
“蘇澤！”他色厲內荏地吼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蘇澤偏了偏頭，表情有些無辜，“我什麼都沒做啊。我隻是個觀眾，剛看完一場挺有意思的複仇戲。”
他環視了一圈滿地的屍骸，點評道：
“劇本不錯，恩怨情仇，背叛與反殺，要素很齊全。”
“就是演員的演技浮誇了點。”他看向江嘯天，眼神裡帶著一種挑剔，“尤其是你，從頭到尾，除了咆哮就是放狠話，人物弧光一點沒立起來，差評。”
這番話，比任何羞辱都更讓江嘯天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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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命之子，龍王殿的少主，居然在對方眼裡，隻是一個演技浮誇的……演員？！
“你找死！”
羞辱和恐懼交織，化作最後的瘋狂，江嘯天全身的黑紅色龍氣轟然炸開！
“我找死？”
蘇澤終於笑了，那笑容很淡，卻讓江嘯天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凍結了。
“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轟！
這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江嘯天所有的怒火，隻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猛然驚醒！
對啊！
自己被這個男人廢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自己都以為是極限，結果每一次，都被他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還打什麼？拿什麼打？！
跑！
必須跑！
這個念頭，瞬間壓倒了所有的尊嚴和憤怒，成為了唯一的本能！
江嘯天不再有半分猶豫，轉身，將畢生功力全部灌注於雙腿，整個人化作一道黑紅色的血線，朝著倉庫外瘋狂逃竄！
他甚至不惜燃燒精血，速度在瞬間突破了音障！
隻要能逃出去！隻要能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報告給師父！
這個男人，是整個龍王殿的死敵！
然而。
就在他衝出倉庫大門的瞬間，一道身影，就那麼普普通通地，擋在了他的麵前。
正是蘇澤。
他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那裡，雙手依舊插在褲兜裡，連姿勢都沒變過。
時間，在江嘯天眼裡仿佛慢了下來。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因高速而扭曲的臉，在蘇澤那雙平靜的黑眸裡，映出了一個狼狽的倒影。
退路，被堵死了。
“啊啊啊！”
絕境之下的江嘯天，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將逃跑的力量，全部轉化為了搏命的一擊！
他雙臂上的龍鱗徹底凝實，雙手化作猙獰的龍爪，裹挾著滔天的氣焰，轟向蘇澤的麵門！
這一爪，是他此生最強的一擊！
他要撕碎眼前這個男人！撕碎他臉上那該死的平靜！
然而，麵對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蘇澤隻是靜靜地站著。
就在江嘯天的龍爪即將觸碰到他麵門的刹那。
他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
然後，對著那隻襲來的龍爪，輕輕地，彈了一下手指。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沒有氣勁炸裂的波瀾。
隻有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啵”。
江嘯天前衝的身影，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瘋狂和猙獰，也徹底凝固。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臂。
那條覆蓋著堅不可摧的黑色龍鱗、足以開碑裂石的手臂，從指尖開始，正在一寸寸地……化為飛灰。
不是碎裂，不是斷折。
就是變成了最微不足道的塵埃，被夜風一吹，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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