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又道：“公孫度的副將張達，上個月還向您彙報過黑風林的情況，說那裡的野獸近來格外凶猛，怕是受了什麼驚擾。您若單騎穿過黑風林，後果不堪設想。”
徐庶從懷中掏出一塊布條，上麵沾著暗紅色的汙漬：“這是昨日在皇宮後廚發現的，是從一隻死去的鹿身上取下來的。斥候查驗過，這汙漬中含有劇毒，與黑風林深處一種毒草的汁液一模一樣。”
他眼神凝重地看著楊帆：“您想想，一隻鹿都能中此劇毒，更何況是人？公孫度曾跟您學過辨識毒物，他對黑風林的毒物了如指掌，若是有人在林中設下毒障，您如何應對？”
沮授走到楊帆身邊，指著遠處連綿的山脈：“過了黑風林，便是遼水支流。此時正值深秋，河水湍急，水麵上漂浮著大量冰塊，渡船極易傾覆。去年，我們有一艘運送糧草的船就在那裡沉沒，損失慘重。”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公孫度的另一位副將周倉，水性極佳，曾多次在那片水域演練水上作戰。他最擅長利用水流和冰塊設下陷阱，若是他在那裡動了手腳，您即便水性再好，也難逃生天。”
楊帆眉頭微蹙，卻依舊堅持：“狼牙穀雖險，但我熟悉那裡的地形，避開險處便是；黑風林的瘴氣和猛獸，我自有防備；遼水支流雖湍急，找個熟悉水性的船夫便可。這些都不足以讓我停下腳步。”
郭嘉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郡守還是太樂觀了。您可知，公孫度上個月已將他麾下最精銳的‘暗夜衛’調往了狼牙穀一帶？那些人個個身懷絕技，擅長隱匿行蹤，他們若是在穀中設伏，您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察覺。”
他湊近楊帆，壓低聲音道：“我還聽說，公孫度近來與烏桓的一些部落往來密切，那些部落的勇士最擅長在山林中作戰，若是他們聯手在黑風林對您下手，您覺得您能應付得來嗎？”
戲誌才補充道：“遼水支流沿岸，近來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形跡十分可疑。據斥候回報，他們都帶著公孫度軍中特有的標記。您說，他們在那裡是為了什麼？”
徐庶握緊了手中的劍，沉聲道：“郡守，您是玄菟郡的支柱，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公孫度等人雖曾是您的部下，但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他們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路上的危險實在太多，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沮授也勸道：“郡守，您若擔心府庫的兵器和各縣的賬目，我們可以派一支精銳小隊前去處理，保證萬無一失。您不必親自前往，玄菟郡安穩無虞，不差這幾日的時間。”
楊帆沉默了片刻，目光依舊望著玄菟郡的方向：“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那些兵器和賬目關係重大，必須由我親自過目才能放心。公孫度等人雖是我的舊部，但我相信他們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郭嘉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郡守，我們並非懷疑公孫度等人會背叛您，隻是擔心他們麾下的人會有不軌之心。更何況，路上的危險遠不止這些。”
他掰著手指說道：“出了遼水支流，便是一片廣闊的荒原，那裡常有馬賊出沒，他們行蹤不定，凶悍異常。上個月，就有一支商隊在那裡被洗劫一空，無一人生還。”
“而且，近來天氣多變，荒原上時常會起沙塵暴，一旦遇上，便是寸步難行，甚至可能被掩埋在沙塵之下。您單騎前往，若是遇上這些情況，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戲誌才也說道：“荒原儘頭的落馬坡，地勢十分陡峭，坡上的石子鬆動，極易打滑。去年，我們有一位將領就在那裡摔斷了腿。您若從那裡經過，必須萬分小心。”
徐庶接著說：“落馬坡附近還有一片沼澤地，那裡的水草茂密，底下卻是深不見底的淤泥，一旦陷入，便很難脫身。公孫度曾在那裡進行過沼澤作戰訓練，對那裡的地形了如指掌，若是有人在那裡做了手腳，您很難察覺。”
沮授歎了口氣：“郡守，您想想，從這裡到玄菟舊城，一路上有這麼多的危險，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都可能讓您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玄菟郡該怎麼辦？百姓們該怎麼辦？”
楊帆的眼神微微動搖，他知道眾人說的都是實情，路上的危險確實難以預料。但他心中對玄菟郡的牽掛，讓他無法輕易放棄。
“我……”他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郭嘉打斷。
“郡守，您若是實在放心不下，我們可以這樣安排。”郭嘉說道，“我和戲誌才先生帶領一支小隊，先去玄菟郡處理府庫的兵器和各縣的賬目，保證一切妥當。您在高句麗皇宮再停留幾日，等我們傳回消息，確認路上安全無虞，您再動身不遲。”
戲誌才點頭讚同：“郭嘉說得有道理，這樣既能保證事情得到妥善處理，又能確保您的安全。您就聽我們一句勸吧。”
徐庶也說道：“末將願意帶領部下在您動身之前，仔細勘察沿途的地形，清除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為您保駕護航。”
沮授最後說道：“郡守，您的安全關乎整個玄菟郡的安危，不能有絲毫的僥幸心理。路上的危險太多，我們不能拿您的性命去冒險。就按郭嘉和戲誌才先生說的辦吧。”
楊帆看著眾人真誠而急切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大家都是真心為他著想，為了玄菟郡的安危。他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好吧，我就聽你們的。”他說道，“你們一定要儘快處理好玄菟郡的事情，讓我能早日回去。”
眾人見楊帆終於改變了主意，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郭嘉說道：“郡守放心，我們定會儘快辦妥一切，讓您能安心返回玄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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