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冷金旗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濃濃質疑。
三個字的疑問句將張錦玲問的一噎,愣了幾秒後,陷入沉思。
半晌,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媽還在世的時候,一直在做慈善,海洋之心福利院裡的孩子,她一直有在資助!”
這話也點醒了冷金旗,他忙坐直了身子,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這是很久之前,從一個華僑攝影師那裡要來的合照,裡麵有福利院的孩子,也有李山的媽媽歐陽珍——也就是犯罪組織裡麵被稱為大嫂的容珍。
張錦玲湊上前去,放大了照片仔細查看,終於——停在了容珍右手邊第四個人的位置,那是一個貴婦人,站在孩子的包圍圈裡,對著鏡頭笑的和藹,光看麵相,都能夠感受到這是個和善溫柔的女人。
“這是我母親。”張錦玲指著那個婦人,“其他人…我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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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這個人就足夠了。”冷金旗見他猜的沒錯,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將手機收起來,站起身。“張女士,案子我們會一直一直堅持的查下去,直到——搞清楚暗室,搞清楚宴會,這也是你哥哥所希望的。”
張錦玲抬起頭,看向一身警服的冷金旗,頭發雖然紮的不規矩,但儼然是這周身嚴肅氣場裡唯一的鬆弛感了。這是她頭一次,覺得這京城來的公子哥像個真正的警察。
而坐在一旁的李山將信紙折疊好遞了回去。
“信你收好吧,這是你哥哥留給你為數不多的東西了。”
“…好。”
聽到這句話的張錦玲有些想落淚,兄妹倆鬥了半輩子,也沒分出個勝負,煙雨樓台爛得徹底,誰也沒得到。而張錦瑋所剩不多的資產,也全部給了張錦玲。
張家被查了,張錦玲所爭的東西沒有了,她擁有的最後的東西,居然會是自己哥哥攢下來的一棟酒店。
這些天她恍恍惚惚一直未能從這個新年裡走出來,或許一輩子都走不出來,沒有人會隻度過一個新年,但自此,有人被永遠困在了這個新年。
——還不止一人。
…
“你知道嗎?”李山離出門前,叫住了張錦玲,“關於這個案子我們其實對你的懷疑度一直很低。”
“為什麼?”張錦玲不解。
“張錦瑋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那些孩子。”李山朝著張錦玲露出一個笑容,未達眼底,卻能捕捉到一絲安慰的意味,“他決定要用死拖出一整個暗室時,你就不可能成為受益人,因為整個張家,你們整個企業,都會進入警方視線。你的後路,你受到的益處——是他用最後的良知留給你的。”
這個賭博吸du開車撞人的混不吝,最後的良知留給了自己妹妹。
張錦玲說不出話來——她是驕傲的,無法接受她的驕傲生長於張家,生長於吞吃他人血肉的張家,更無法接受於,她最後的體麵來自於她最恨的哥哥。
直到李山和冷金旗離開,張錦玲都一直留給分局的會客室,她又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太陽落山,榕樹落下許多片葉子,寒風掃過不知道飄到何處。
張錦瑋該死,維持暗室宴會業務的人都該死,參加宴會殘害普通人的人都該死,不論是怎麼樣的方法,什麼樣的方式,作惡的人總會走向滅亡,那些悔過改變之心,隻能夠留給他們在乎的人。
留下一絲念想,留下一線生機。
…
“你說張錦瑋看到廖誌霖的悲慘狀況時,會想過救救他們嗎?他總是說被迫,可這麼長時間,他也一直在和肖凱儘心儘力地維護著煙雨樓台的暗室。”
李山站在榕樹底下,這棵樹從他們五月份來到閩城時就長這樣,葉子落了一大片也依舊挺闊,足夠多的綠葉,無人在乎那幾片被風吹落的葉子。
冷金旗抬起頭,不知道在看什麼,許久他才搖搖頭。
“李老師,我們能看到的…已經是博弈之後的結果。”他說,“不管犯罪者是怎樣的心理狀態,不管他有著多麼悲慘的遭遇,有著多少無可奈何——你去看看現在還躺在病床上的明曦,更無可奈何的是受害者。”
“博弈之後的結果…結果就是——張錦瑋接手了煙雨樓台的暗室宴會業務,並且一直在維持著它。”李山苦笑一聲,跟著冷金旗一起抬頭往上看去,視線沒有落點。
每一個抬頭的人,視線真的會落在某一朵雲之上嗎?不會的,他們隻是心裡裝著許多事情,他們需要一個動作,來掩飾自己無處安放的憂慮。
半晌。
李山也隻是輕輕喃喃了一句:“也是,加害者賣什麼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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