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後一個台階下來,那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便如魔音一般,不遠處悠悠傳來。
小嶽緊張得喉嚨乾澀,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他尚未配槍,而走在前麵的陳進,雙手緊緊握住手中的手槍,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後一道防線。自進入地下室的那一刻起,陳進便如護雛的母雞一般,始終擋在小嶽身前,生怕他會像上次那樣,與罪犯展開一場生死肉搏。
兩人走到最底層,望向下來的方向,那裡宛如無儘的黑暗深淵,令人心生恐懼。
每次任務伊始,冷隊便鄭重道:若發現有任何異常,即刻撤離。
———首先要確保自身安全,其次才是尋覓張雋犯罪的證據。
整個地下室都被詭異的綠光所籠罩,唯有不遠處不斷傳來聲音的房間門縫,透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利刃,直刺人心。
“你害怕嗎?”陳進回頭看了一眼小嶽,隻見小嶽搖頭,堅定的看向陳進。
“等下不要莽撞,有事立馬發送求救信號。”
“好的進哥。”
作為重案組的新人,同時也是剛畢業的公大學生,站在這兒的嶽晨暄的心已經快跳出嗓子眼,他既緊張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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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那麼多人皮麵具和假體當然需要材料,放心,院長沒發現。”
房間內傳出張雋的聲音,同時傳進兩人耳朵的還有一些…金屬碰撞的聲音。
“我知道錯了,那天那幾個小子全被救了,炸彈也被拆了。”
他是在說那天嘉鉑酒店發生的事。
“對,打中了一個警察,放心放心———打中的是長頭發那個。”
“車子沒炸,資料送進去了。”
…
兩人一左一右靠在門邊仔細聽著,或許是精神太緊繃,兩人都沒注意到屋內張雋的聲音離門口越來越近。
…
“媽在家呢~”
最後一句話傳進兩人耳朵的時候,張雋和他們已經隻有一門之隔了,等陳進意識到不對拉著小嶽要離開時,遠處傳來了大門鎖上的聲音,而透著白光的房門緩緩拉開,張雋噙著笑意的臉露了出來,他單手扶在門邊上,朝舉著手槍的陳進挑眉。
“來都來了,不進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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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位置在哪?”
冷金旗心中異樣的感覺愈演愈烈。
況野的手正在鍵盤上飛速躍動,“陳進先說找到了地下室,信號就在克裡斯美容院西北角附近停留,然後忽然消失了。”
“西北角…”
美容院的構造圖被展開,冷金旗在上麵畫了一個圈,又拿出手機撥打出了電話。
“那邊怎麼樣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冷金旗說了句“帶來”就掛了電話。
“我們去看看。”
李山同樣擔心,他向來淡定,即使之前他跟著冷金旗出任務麵對不少危險狀況,但從未害怕過什麼…這一段時間是怎麼了…那天見著冷金旗不假思索的跳入水中,他甚至控製不住有些手抖。
李山拿起外套就準備出門,被冷金旗眼疾手快攔住了。
“你一個心理老師去乾嘛?會格鬥擒拿嗎會用槍嗎?”
“一個美容院有隱蔽的地下室足以說明這個地方不正常了,如果張雋真的是碎屍案的真凶和在嘉鉑困住劉思愷趙一航他們的人,就目前來說…陳進和小嶽很危險。”
李山的手臂被冷金旗緊緊抓著,他試圖跟冷金旗講道理,畢竟陳進和小嶽麵對的…或許是存在時間橫跨二三十年的犯罪組織內的罪犯,他們殺人的理由並不正常,方式也殘忍。
但冷金旗表情沒有變化,隻是微皺著眉不讓他出去。
“我是隊長。”他道。
剛剛還想掙脫的手瞬間卸了力氣,李山歎了口氣,用另一隻手推開冷金旗,坐回了沙發上。
———冷金旗這樣做難道不是把陳進和小嶽的生命置之度外了嗎?
況野戴上耳機沒敢說話,這李老師和冷隊倆人啥想法他不想知道,隻是為什麼每次這種場合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