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抵達醫院時,冷金旗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包著白色紗布,隱隱有些紅色滲透出。這人抬著頭微眯著眼,讓醫生處理著左臂的刀傷。
李山沒學過護理知識,冷金旗被刀所傷時他隻有一個想法,將人儘快送醫,這會兒刀被拔出,雖然沒有嚴重到要送進手術室的程度,但光是想想那刀插在小臂上的情景,就讓人膽寒。
這人確實腦袋被門夾了。
這麼一把刀,刺進手臂,萬一傷著骨頭、傷著筋脈,怎麼辦?這是個警察,還是個天天恨不得將自己放在風口浪尖的不要命的主兒,小臂真受傷了動彈不得…打架都打不贏,還真年紀輕輕光榮退休回家啃老嗎?
但怎麼說…冷金旗確實也是為了護著自己才受的傷。
李山的心情有些複雜,自白天冷金旗不要命的從一樓攀到四樓做實驗開始,李山就在生氣。
氣冷金旗為什麼每一次、每一次!
——都要自己獨自往前衝。
在煙雨樓台那麼多位警察,有那麼多種方式做實驗,偏偏冷金旗就是要不帶任何安全措施的親自攀樓,其他人…
——就這樣看著。
李山有時候真的懷疑,曾經京市那些少爺圈子裡傳出來的京城第一野玫瑰稱號是真是假,這是爬山虎才對。
想到這兒,李山又覺得有些好笑。
冷金旗這人拽得沒邊,也傻得沒邊。
今天那句話,是李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說完他就後悔了,幸好冷金旗沒聽見。
他不是不知道冷金旗對自己的感情,在他失憶之前他就知道了,可那個時候…
李山站的很遠,不敢上前去看看冷金旗的情況。
那個時候,李山親口對冷金旗說他不喜歡同性,比不喜歡你這個人還殘忍的話。
可確實…
冷金旗皺著眉頭,他有些困,但清創帶來的痛感一次一次將他的困意驅散,隻好擰著眉閉著眼睛。
他不知道,就在不遠處的李山,他心心念念的李老師正帶著複雜的眼神看向他。
——可確實…自己這麼些年,沒有喜歡過同性,即使陪伴了他十年的許樂原,他也隻是當好朋友。
但…
李山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心口。
——好像也沒喜歡過異性。
許醫生起身,視線正好與病房外的李山撞個正著。李山來不及阻止,許醫生便大聲打了招呼,這一聲讓靠在牆上的冷金旗睜開了眼睛。
“李山…”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是太累了,又或許是太困了,更或許是太疼了。
總之,在車裡時李山還覺得冷金旗張揚,這會兒生出不少憐惜。
算了,本來打算和冷金旗生氣的,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