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郡的艾草香尚未散儘,未央宮太液池畔已支起青銅蒸餾爐。劉妧蹲在爐前,用竹筷撥弄爐底的栗炭,係統能量順著指尖滲入炭塊,火焰頓時騰起淡藍色光暈——這是她改良的"聚熱法",可使爐溫恒定在七百攝氏度,炭塊爆裂時發出"劈啪"輕響,火星濺在她蜀錦裙角,燙出細密的焦痕。
紫萸捧著陶碗站在一旁,碗裡是新收的冬小麥磨成的麥漿,表麵浮著層奶皮般的泡沫,散發著清甜的發酵氣息。
"娘娘,這霧氣怎麼是香的?"小侍女春桃踮腳看著冷凝管中滴落的透明液體,發間新換的石榴花被蒸汽熏得微微蔫軟。劉妧輕笑,用指尖接住一滴酒液,酒珠在陽光下折射出虹彩:"此乃"神農釀",霧氣中藏著五穀精魂。"她故意用方士口吻,袖口的"天工"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張騫捏著山羊角酒杯湊過來,鷹鉤鼻幾乎碰到冷凝管,胡麻色胡須沾上細密的水珠:"聞著比大宛的葡萄燒還烈,能喝嗎?這味兒倒像我在康居見過的火酒。"
"張大人且看。"劉妧取來一隻受傷的麻雀,用棉球蘸酒擦拭傷口。原本萎靡的鳥兒突然撲棱翅膀,竟能展翅飛離案頭,落在太液池邊的石欄上梳理羽毛。宋缺站在五步外,錦袍袖口緊緊攥在手心,他看見那隻麻雀腿上的血汙遇酒即化,想起昨夜在郡署地牢,一名死囚傷口敷酒後竟止住潰爛,喉結不由得滾動。
"此酒名為"清露","劉妧將酒杯遞給張騫,杯壁上凝著的酒液如水晶般透亮,"可消毒腐,可驅寒邪,更可...通神明。"最後三字她特意壓低聲音,蒸餾爐上的"神農鼎"紋在火光中忽明忽暗,爐煙竟似有縷縷青煙凝成神農氏嘗草的剪影。宋缺盯著那剪影,想起南陽老家的冶鐵爐,從無這般靈異景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明日商隊啟程,"劉妧轉向宋缺,後者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錦袍下擺掃過爐邊的灰燼,"你領三十輛輜車,載"清露"與鐵製藥具。若遇匈奴人,便說這是大漢神女賜的"忘憂水"。"宋缺欲言又止,昨夜他暗中命人測試過酒的烈度,點燃後竟能燒穿三寸木板——這分明是可作武器的"神火",為何要便宜胡人?喉間湧上的疑問,卻在觸及她目光時咽了回去。
未時初刻,長安南門外的馳道上,商隊的銅鈴聲驚起槐樹上的蟬鳴。一百二十輛輜車分為三列,前隊插著"漢"字大旗,旗角繡著北鬥七星;中隊載著絲綢、鐵器,布匹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後隊覆著油布的車上,裝著劉妧特意叮囑的"祥瑞之物"——表麵刻著星象圖的蒸餾酒壇,壇口蠟封處印著"天工"二字,實則暗藏火藥粉末的急救箱邊角露出繃帶。
"宋大人氣色不錯。"霍去病策馬經過南陽商隊,護腕上的百煉鋼飾件反射陽光,刺得宋缺眯起眼。這位驃騎校尉的馬鞍旁掛著青銅酒葫蘆,葫蘆上的"驃"字與劉妧掌心的胎記如出一轍,葫蘆口還沾著昨夜試酒的痕跡。宋缺勉強笑道:"托校尉福,昨日試了公主的"清露",多年的老寒腿竟輕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膝蓋,那裡確實不再像往常般刺痛。
霍去病挑眉,他知道這是劉妧特意讓宋缺體驗的"祥瑞效應"。昨夜他親自監督,在酒中加入係統調配的止痛藥劑。"前麵就是烏鞘嶺,"他伸手指向遠處的隘口,鎧甲接縫處滲出的汗水在陽光下閃著鹽晶,"宋大人可聽說過"一日過三關,關關有狼煙"?"宋缺的臉色發白,他當然知道,那是匈奴馬賊常出沒的險地,喉嚨不由得發緊。
申時三刻,商隊進入河西走廊。劉妧坐在主車中,透過鏤空車窗觀察地形。車壁雕著的雲氣紋間,嵌著她命少府工匠磨製的薄琉璃片,可清晰視物。係統雷達顯示前方二十裡有三處熱源異常,她摸出袖中的"預警紙鳶"——竹製風箏上繪著北鬥七星,鳶尾係著染成朱色的麻線,實則內置微型信號發射器。紫萸將紙鳶放飛,風箏升空後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那是係統控製的哨音,驚得路邊吃草的驢子豎起耳朵。
"公主真是神人!"駕車的老仆看著紙鳶逆風直上,驚得差點鬆開車韁,手中的牛皮鞭掉在踏板上。劉妧輕撫車壁的祥瑞紋章,想起今早劉徹的密語:"阿妧的紙鳶比朕的八百裡加急還快。"此刻,她能想象霍去病收到信號後,正率領羽林衛抄近道迂回,馬蹄踏在戈壁上的震動仿佛透過車底傳來。
夕陽將戈壁染成血色時,果然有匈奴馬賊從紅柳叢中殺出。為首的左賢王帳下裨將屠耆與歸化首領同名)揮舞著青銅刀,刀刃上的缺口正是去年被霍去病所傷,缺口處還凝著暗紅的鏽跡。宋缺看著對方旗幟上的狼頭,袖中藏著的硫磺包險些掉落——這是他與匈奴約定的縱火信號,包角的粗麻線已被汗水浸透。
"殺!"屠耆的馬刀劈向宋缺的商隊,卻見對方車隊突然向兩側分開,露出中間的百煉鋼弩車。劉妧站在主車上,用係統改良的弩機瞄準,弩箭尾部的磷粉在暮色中劃出綠芒,正中屠耆的坐騎前蹄。受驚的戰馬人立而起,將主人掀翻在地,馬蹄揚起的沙塵中,宋缺看見那箭鏃竟在馬腿上燒出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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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火!"馬賊們看著弩箭爆發出的熒光,想起草原上流傳的"漢人神女射落天狼星"的傳說,手中的骨弓抖得拉不開弦。霍去病趁機率騎兵從後方包抄,他的戰刀劈開匈奴皮盾時,故意將蒸餾酒潑在對方火把上,藍色火焰騰起的瞬間,係統控製的投影在夜空中顯出"漢"字,光影投在沙丘上,宛如天神臨凡。
"降者賜酒!"劉妧的聲音通過擴音竹筒傳來,那是用係統能量放大的聲波,在山穀間回蕩。屠耆從塵土中抬頭,看見漢家公主站在火光中,衣袂上的星紋與天上的北鬥交相輝映,手中舉著的琉璃瓶裡,透明的液體正反射著詭異的光芒,瓶身刻著的"清露"二字仿佛在燃燒。
"我降!"他突然扔下兵器,對著劉妧的方向叩首,額頭撞在滾燙的沙地上。其他馬賊見狀,紛紛效仿,丟下的骨器與青銅刀在沙地上發出雜亂的響聲。宋缺握著硫磺包的手緩緩鬆開,冷汗已浸透重紗襴袍,他看見劉妧走向屠耆,親手遞上一杯"清露",後者飲下後竟露出陶醉的神情——那是係統在酒中加入了少量鎮定劑,酒香中混著草原人熟悉的奶味。
亥時初刻,商隊在綠洲紮營。劉妧坐在篝火旁,聽屠耆用生硬的漢語講述匈奴王庭的秘聞。他啃著漢軍分給的粟米餅,餅中混著苜蓿粉,吃得狼吞虎咽。係統界麵顯示"匈奴情報獲取度+28",她忽然指向宋缺:"屠耆將軍可認得這位?他是南陽最大的鐵器商,曾與你們單於有過生意往來。"
宋缺渾身一顫,屠耆轉頭看他,眼神中閃過警惕,手中的餅差點掉落。"宋大人彆怕,"劉妧輕笑,撥了撥篝火,火星濺在宋缺的錦鞋上,"如今他已是我大漢祥瑞商隊的一員,以後你們的鐵器,都由他供應。"宋缺望著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白天的戰鬥——當他猶豫是否投擲硫磺包時,霍去病的戰馬突然擋在他身前,護腕上的"驃"字與劉妧的步搖同時閃光,竟讓他心生恐懼,不敢動手。
"明日帶你們去看樣東西,"劉妧對屠耆說,同時瞥向宋缺,後者正用匕首削著木簽,"能讓你們的勇士在戰場上無傷的神器。"她摸出袖中的火藥雛形,在火光中顯出淡金色粉末,粉末落在篝火邊緣,爆出細小的藍焰,"不過現在,先喝杯"忘憂酒",忘記從前的恩怨。"
紫萸捧著酒壇過來,給每人斟酒。壇口的蠟封破開時,發出"啵"的輕響。宋缺望著杯中晃動的火光,忽然想起幼年隨父親經商,曾見過月氏商人用類似的"神火"保衛商隊。原來真正的祥瑞,從來不是虛無的天命,而是握在手中的利器。他舉杯一飲而儘,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下肚,卻在心底泛起一絲暖意——或許,跟著這位公主,真能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商路,就像這杯中的"清露",看似透明,卻藏著改天換地的力量。
子時三刻,張騫來報,大宛商隊已在三十裡外設帳等待。劉妧望著星空,北鬥七星的"搖光星"格外明亮,正如係統界麵上跳動的能量幣數字——九十九萬八千,隻差兩千點,就能解鎖火藥完整配方。她摸出掌心的胎記,那裡似乎有輕微的震動,與遠處蒸餾爐的嗡鳴形成共振,仿佛能聽見火藥顆粒在陶甕中滾動的聲響。
"告訴大宛人,"她對張騫說,風帽邊緣的狐尾掃過張騫的行囊,"我們要用"清露"的配方,換他們的玻璃工坊和水利圖紙。"老博望侯點頭,轉身時看見宋缺正在篝火旁擦拭鐵器,神情專注如虔誠的工匠,刀刃在火光下閃著冷光。夜風帶來遠處的駝鈴聲,劉妧知道,當第一支裝載著火藥的商隊抵達西域時,大漢的邊界,將不再是地圖上的線條,而是由鐵與火、酒與糧築成的長城,而她掌心的胎記,正一點點勾勒出這個火藥與鐵器交織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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