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報傳來的荒田數據,散亂如麻,需織成網方能取用。”劉妧踏進科研局織網坊,機杼哢嗒聲勻整,“上回算學坊先生與我感歎,‘數據紊亂,比穀堆散塌更難收拾’。”
她望向坊中央的大織機,木架纏滿各色錦線:“黃大人稱其‘荒田數據織機’,可將電報數據織入錦緞,如梳辮理絲,再亂也能理順。”
黃月英坐於織機前,手揚處,錦鋼梭子嗖地穿過經線,風拂動鬢角碎發:“此為經緯編碼器,經線記郡縣名,緯線載畝數,電報所傳數據,皆由梭子織入紋中,分毫不可差。”
她低頭瞅著剛織的錦緞,眉頭微蹙,捏著歪掉的稻穗紋:“這穗子偏了半分,定是方才傳數時手微顫,得拆了重織。”
她輕歎又笑:“與納鞋底同理,針腳錯了需拆,否則易磨破;數據錯了更誤事,會耽擱農事。”
劉妧湊近,指尖輕觸歪紋:“這穗子旁的小格,倒像算學坊算盤珠,是何用途?”
黃月英撥了撥梭子:“是增產數。上回算錯半石,這格便空了塊,如補丁般顯眼,公孫大人見了便說‘需重算重織,半點含糊不得’。”
陳阿嬌捧著剛織好的錦緞,對窗光翻看,紋路裡“荒田”二字忽明忽暗:“你看這經緯,橫線記‘三月播種’,豎線載‘五石收成’,如賬簿格子,卻清晰十倍。”
她憶起前事:“公孫大人翻了三頁便笑,說‘有此機,查各縣糧數無需翻數十本賬冊,觀此錦緞便足,比閱兵書還省力’。”
王老實進坊,懷裡揣著張紙——是用算學坊之法算的畝產數,紙角攥得皺巴巴。
他湊到錦緞前,忽然眼睛一亮:“這竟是俺家的田!畝產五石三鬥,分毫不差!卯時電報傳數,辰時便織入了?比電氣水泵抽水還快!”
他伸手想碰又縮回去,語氣發顫:“比俺婆娘繡的‘豐收圖’真多了,她總多繡穗粒哄人,這機卻是實打實的。”
荒田數據庫中,桑小娥轉動錦線檢索機的搖把,機器唰地抽出一卷錦緞,如從線軸抽絲般順溜:“此機按經緯檢索,要找李大叔家的田,轉三格橫、五格豎,一抽便得。”
她輕拍機器:“上回尋去年灌溉數據,賬冊堆了半屋,翻得手麻;用這機,片刻便成,比找繡花針還快。”
駱越扒著檢索機看,錦緞上的荒田分布圖,河溝彎度與他家寨前小溪一般:“這圖與我們越人織的‘田地圖’相似,卻能變——旱時泛黃,澇時發藍,比顏料畫的靈便,顏料乾了便改不得。”
他扭頭喊:“阿木!快來看!咱寨的田也織進來了!”
阿木跑過來,指著其中一塊:“叔!這是咱種速生稻的地!穗子比旁處密,產量更高!”
駱越笑對桑小娥說:“能否將咱寨的數據織得更清些?讓阿木他娘也瞧瞧,她總說‘咱的田不比漢人的差’。”
桑小娥點頭:“隻要電報傳數,何種數據都能織——如你編藤筐,疏密皆可。”
數據庫角的錦紙目錄堆得齊整,目錄頁的錦線標簽紅綠相間,如醃菜壇上的布條:“紅標簽是‘高產田’,綠標簽是‘待改良田’。”桑小娥翻著目錄,“張婆昨兒來看,說‘與她給醃菜壇貼標簽一個理,啥菜放啥壇,清楚明了’,還讓俺給她家田貼個紅標簽,說‘沾沾喜氣’。”
智能分析坊前,秀兒蹲在錦線分析機旁,調著機上旋鈕,指針跳動如心跳:“此機依《墨經》‘推類’之理,將數據歸類,如分裝紅豆綠豆,互不混雜。”
她往機中塞了張寫“速生稻”的紙:“你看,輸入數據便知哪塊田最適種植,如老把式觀天辨土,卻準十倍。”
王小石頭舉著張紙跑來,紙上是他算的自家田數據,字跡歪扭,邊緣沾著點泥:“秀兒姐,我來試試!”
他踮腳將紙塞進機口,手微顫:“可彆出錯……”
機器哢嗒轉了轉,吐出張方案,寫著“深耕三寸,施用錦灰肥”。
他拍手跳起來:“與算學坊先生說的一樣!上回俺爹按此法種,真多收了半石,他還說‘這機比我這雙老眼管用’!”
秀兒指著方案上的紋路:“你看這紋,與錦鋼犁刃紋相合,意為‘需用鋼犁深耕’——俺娘不識字,一看便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