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胡一彪爆吼。
猛咬牙,左手死命抄起半昏迷的王墨之腋下,將他如麻袋般扛起。右手死死攥緊滾燙玉匣。用肩背撞開彈跳碎石,借著煙塵掩護,如暴起蠻牛,朝黑暗迷宮亡命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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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重若千斤。躲避流彈。閃避落石。煙塵嗆得涕淚橫流。
後背連遭“噗噗”悶響。幾粒鐵砂碎石深深嵌入肩胛肌肉。火辣劇痛激得肌肉狂跳。
陳玉娘緊隨其後,身法如鬼魅。幾次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扯住胡一彪胳膊變向。一發獵槍子彈擦著她剛才站立點飛過,轟碎大片青銅鏽片。另一發霰彈則將左側煙塵打得沸騰。她如未卜先知,提前規避。胡一彪心頭雪亮:這女人對死亡戰場的預判感知,簡直非人。
三人狼狽衝入巨大青銅廢墟。
傾倒、斷裂的巨大青銅構件如史前巨獸墳場。斷裂柱基磨盤粗大,刻滿斑駁獸麵雷紋。巨大青銅壁麵斜插倚靠,形成狹窄通道。上方堆積厚厚沙土碎石。遠處交火火光在斷壁殘垣上投下鬼影般的搖曳光斑。
胡一彪猛地將王墨之靠在一根斜倒巨柱腳旁,自己也癱坐在地,大口喘氣,胸腔如塞滾燙砂礫。後背刺痛,嵌入異物。
“胡爺…腿…疼……”王墨之蜷縮,呻吟斷續,麵無血色,嘴唇乾裂。
“疼也忍著。死不了就好。”胡一彪嘶啞回應,目光卻死死盯向幾步外隱沒在陰影下的陳玉娘。
外麵槍炮、咒罵、慘叫、墜石聲如潮浪拍打黑暗孤島。
“陳把頭!”胡一彪壓低聲音,字字如冰渣磨鐵,“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麼閻王地方?那個鬼臉的又是誰?還有這燙手玩意兒——”
他猛地舉起被血汗銅屑弄臟的右手,掌心玉匣一角在透入火光下瑩白詭異,“——讓沙裡飛和洋鬼子打破頭,讓那青銅鬼臉也盯著不放?”
陳玉娘沉默。巨大柱影遮蔽麵容,唯那雙眼在搖曳火光下顯得更幽深。
她未看玉匣,目光穿透黑暗投向激烈交火處,帶著難言的複雜與疲憊。
“那不是財寶。”她終於開口,聲音平穩卻如負萬鈞重擔,“胡把頭,你們尋找的‘九陰秘鑰’,從來不是開啟寶藏的鑰匙。它是‘鎖’……也是一張要命的圖。”
“鎖?圖?”胡一彪眉頭擰成猙獰疙瘩,眼中凶光更盛。
外麵槍聲驟急,子彈擊中金屬壁,碎石簌簌落下。陳玉娘微不可察地挪步更深陰影避彈。語速未變,反而更清晰:
“它真正的名字…是‘鬼墟密啟’。匣壁內裡,用鬼方‘血刻陰紋’之法,蝕刻著一副‘地髓輿圖’。指向這青銅魔城真正心臟——孕育萬古血蝕之災的‘燭九陰’怨戾之源。也藏著找到最初、最完整《鬼方書》玉策的唯一路徑。”
“燭九陰?《鬼方書》?”胡一彪渾身巨震。寒氣直衝腦門。
陳玉娘的聲音如九幽寒風:
“《鬼方書》不是尋常古卷。它是上古邪巫以血蝕魂飼之法,溝通九幽‘虛耗’之力、竊奪生機造化,鑄就不死邪神的禁忌秘策。‘鬼方書’真本現世,血蝕將如附骨之疽蔓延無休。當年黨項人以傾國之力,碎策分封,以萬千生魂為祭,布下這青銅地宮為鎖,才困住那幾乎掙脫的‘燭九陰’怨煞。”她目光銳利如冰棱刺向胡一彪,“沙裡飛若得手,軍閥強奪,洋人破解……若窺得玉策真跡行邪。後果何止赤地千裡?將是萬靈枯竭,人間化幽冥鬼域。”
軍閥。裝神弄鬼。養陰兵?煉邪功?若有竊取生機的邪法……冰冷憤怒與巨大恐懼攥緊胡一彪的心臟。
“那你……”胡一彪聲音艱澀。
“我是‘守蝕人’。”陳玉娘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塵埃落定般的疲倦和刻骨的孤獨,“鬼方先民被‘虛耗’反噬,九成九化此地行屍走肉,殘餘血脈斷絕,隻剩一縷傳承……到我,已是最後一個了。使命便是確保玉策永埋,秘鑰長眠,那‘虛耗’之力永困九幽,再不染指人間。”
守蝕人?最後一個?震撼、荒謬、悲憫激烈衝撞。詭秘、矛盾似乎有了答案。胡一彪死死盯住陰影中的陳玉娘,眼神如暴風亂雲。緊握玉匣的手,感受到烙鐵般的滾燙沉重。
胡一彪心神巨震之際,身後王墨之痛苦呼吸,渙散目光卻死死釘在胡一彪攥玉匣的手指縫隙間露出的匣體底部。
方才火光瞬間,他捕捉到一絲異常——瑩白匣底邊緣,幾處極其細微的規則凸起,似刻痕!
學者本能的好奇固執,在劇痛、失血、恐懼中如野火燎原。他用儘殘力,左手機警探入染血外套內袋深處。
指尖觸到堅硬光滑——一本羊羔皮裝訂、金粉手繪河圖洛書的私人筆記。右手摸索腰間鹿皮囊,捏出一根油紙包裹的特製硬炭畫棒。
動作隱蔽、緩慢、堅定。斷柱巨影掩護下,咬牙將筆記墊在右腿上,撕掉畫棒油紙頭。雙眼血紅執拗,如同追尋微光的困獸。目光穿透指縫,鎖定匣底微凹線條。
手腕強穩。嗤!特製硬炭畫棒被他用儘力氣,重重壓上筆記紙麵。
胡一彪察覺異常。未及嗬斥——
轟——!
巨響如九天悍雷劈落。
緊接著,大範圍崩塌如同末日降臨。無數噸巨石沙土、碎青銅塊如瀑布傾瀉。整個地宮劇烈震蕩搖晃。
土匪絕望嚎叫。洋人驚恐呼救混雜。
“不好!塌了!快!朝樹樁深處滾!”陳玉娘的聲音尖利,撕裂轟鳴。
大片陰影裹挾死亡嘯叫當頭罩下。
胡一彪本能探身,欲撈王墨之與羊皮筆記。手剛觸肩頭,頭頂一聲裂帛巨響。
一根合抱粗的青銅斷梁裹挾山崩碎石沙流,朝他二人藏身之處狠狠砸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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