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餘的筆帶著三道撕裂法則的毒,狠狠紮穿了輪回盤轉動的骨節。
凝滯的空間如同結冰的死水潭。
孟俊那破碎魔相炸開的汙穢膿漿裹著朽木碎磚,懸在半空。
連歸墟深處蚩尤頭顱的咆哮,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噎在熔岩火獄深處。
就在這萬籟死寂的凝固裡,孟薑動了。
不是飛身上前,而是死死釘在原地。整個人猛地繃得像根拉滿將斷的鋼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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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凍得如同冰窖。懸在頭頂的朽木梁、噴濺的汙穢漿液、空間裂縫裡倒灌的陰風……一切都在剛才那驚天動地的穿刺後強行凝固。隻剩下混亂能量的餘波如同無形的漣漪,在死寂的空氣裡緩慢沉重地擴散。
孟薑的身影站在角落那片勉強未被徹底摧毀的浮土上,單薄得像張懸在風裡的舊紙。七彩光暈早已黯淡如風中殘燭,僅剩的微光如同呼吸般微弱地明滅。
但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在空間凝滯的瞬間,卻猛地燒起了兩團刺目的、凝聚了所有殘餘力量的冰冷白熾光!那光芒純粹到沒有溫度,隻有一種足以刺穿混亂時空的穿透力,死死釘在趙餘身前。
釘在那支刺入符文核心、此刻正被黑、白、七彩三股混亂能量瘋狂反噬吞噬的判官筆上。筆杆上那道巨大的裂紋邊緣,慘白的冰碴正在無聲崩落。
機會!隻有一刹!
沒有一絲猶豫。孟薑的右手,那隻幾乎從未有過劇烈動作的手,猛地抬起。不是向前指向敵人,而是帶著一種獻祭意味的決絕,狠狠拍向自己心口!
“呃——”一聲極其輕微卻又撕心裂肺的悶哼從她喉嚨裡擠出。那張萬年雪白的臉龐第一次痛苦地扭曲了一下,細密的汗珠瞬間滲出額頭。她心口那團琉璃七彩光暈驟然炸開,不是盛放,而是徹底的燃燒。
轟!
一團無法形容的璀璨七彩光焰,如同瞬間點燃的微型太陽,猛地從她心口爆發。那不是攻擊的光芒,是焚燒,是她以自身存在的根本為祭品,點燃的最後最純粹的光芒。
光焰瞬間吞噬了她的身體。素白的身影如同投入洪爐的薄紙,在衝天的光華中迅速變得透明、虛化。所有的血肉精魂仿佛都在瞬間化作了燃料,投入到這團焚燒自我的終末之火裡。那景象沒有半分壯烈,隻有一種令人心膽俱寒的冰冷決絕。
燃燒著孟薑最後存在根本的七彩光焰,如同擁有了意誌的活物,瞬間化作一股純粹而龐大的熔煉之力。這熔爐般的力量並非盲目燃燒,如同最高明的匠人,在這凝固的時空縫隙中精準攫取。
目標一:她自身七竅玲瓏石內部。那在光華深處瘋狂扭動噬咬、咆哮著要掙脫出來的無數道細如發絲、各色混雜的怨念碎片。
這些是無數被軒轅抹殺的古神、被孽鏡吞噬的囚徒、被強行碾碎的真相反抗者……如同被投入焚屍爐的冤魂殘念,帶著刻骨的怨毒與不甘,被燃燒的七彩光焰無情拘拿剝離。
目標二:就在趙餘刺穿的符文核心附近。那股從兵主偽源引爆、正瘋狂四溢翻卷的,充滿了原始毀滅欲和血腥暴戾的無主黑色狂流。它如同失控的洪水猛獸,帶著蚩尤的滔天怒意,被七彩熔煉之力猛地兜住。任憑它如何狂暴掙紮,都被強行鎖住壓製。
目標三:孟俊那徹底爆散的魔佛法相殘軀之中。如同黑洞漩渦般飄散的汙穢最深處,一點如同熔岩核心般翻滾、凝聚了最純粹通天教主一脈本源的怨恨和破碎神能的暗紅光點。那光點如同有生命的毒瘤,散發著“不自由毋寧死”的毀滅與瘋狂。七彩熔煉之光如同精確的手術刀,穿透汙穢,將這最頑固的力量核心生生剜出。
三股屬性截然不同、本質極端對立、充滿毀滅性的力量——古神怨念的毒汁、兵主魔源的洪流、通天怨恨的核心火種——被這焚儘自我的七彩熔煉之力強行聚攏擠壓。
熔煉!
無法形容的場景。那三股力量如同三條狂暴的毒龍,在七彩光焰核心瘋狂翻滾撕咬對衝。每一次能量碰撞都迸發出無聲卻可怖的湮滅波紋。熔煉之力無情地鎮壓引導,如同在火山口上鍛打神兵。
壓縮!再壓縮!
毒汁、洪流、火種被巨大的壓力強行搓合。色澤瘋狂變幻。最初是一片混沌惡心的烏紫;隨著極致壓縮,又變成黏稠如同熔融黑鐵的墨色;最終在七彩熔煉之光焚儘自我的最後一瞬,那團狂暴的力量驟然塌陷凝聚。
光芒散去。一團碗口大小、表麵如同熔煉後的琉璃與黑曜石混合而成的奇異物質出現了。
它通體漆黑,卻有暗紅與靛藍的汙濁光芒在極其細微的紋理深處流淌。表麵不斷起伏,細小的凸起時而在光滑如鏡與猙獰扭曲之間變幻,散發出一種極其詭譎的氣息——堅如磐石般穩固卻又極度混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