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教鞭】謝嚴。他僅僅是站在那裡,目光掃過林辰,就像是在看一件亟待清理的垃圾。
“被告!”
謝嚴開口了,聲音低沉悅耳,卻沒有任何溫度,仿佛每個字都帶著霜。
“你的姓名對這座審判庭而言無關緊要。你的辯解,在無數死難者的白骨和依舊在城外哀嚎的餘燼麵前,蒼白得如同蚊蚋。”
他微微抬手,指向林辰,“你的臉,就是最確鑿的罪證。這是‘匣中城’萬民刻在恐懼中的烙印!至於你所妄言的‘漩渦’、‘博物館’……”他嘴角極細微地向上扯了扯,那絕不是笑容!
“那不過是‘蝕影’在你背叛契約後,用以遮掩罪責的迷魂湯藥!”
他的話語帶著奇異的說服力,每個字都像冰錐釘在眾人心頭。林辰的辯解在那強大的氣場和確鑿的“麵容證據”前,脆弱得如同紙片。
“帶證人!”
謝嚴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切割開沉悶的空氣。
一個穿著破舊灰布衣、佝僂著背的老頭被帶上“舞台”一角稍矮些的證人席。
他手裡拎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銅皮梆子,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臉上布滿風霜刻下的深溝,正是【老更夫】!
他看到林辰或者說看到那張臉)時,渾濁的眼珠明顯地縮了一下,乾癟的嘴唇蠕動了幾下。
“老鐘頭,半年前的‘匣中’,你打過更。”謝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不是詢問,而是陳述,“最後那個晚上,你看見了什麼?”
【老更夫】身體微微發抖,低頭看著手中的梆子,用一種近乎夢囈、帶著古老韻律的腔調哼唱起來,像在吟誦一段恐怖的童謠:
“月黑風緊亥時鑼……深淵台上血光禍……
木偶扯斷手中線……台上人兒影不見……
蝕影……蝕影順著契約線……
爬進骨……鑽進心……
背契者的魂兒啊……永世困在傀儡景影)……”
他的聲音喑啞扭曲,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恐懼。
當唱到“背契者”三個字時,他那雙凹陷的眼睛猛地抬起,直勾勾地盯著林辰的臉,周圍觀眾席響起一片壓抑的吸氣聲和恐懼的低嗚。
林辰渾身冰涼。
“背契者”?“蝕影啃噬靈魂”?這指控如同最惡毒的詛咒!
另一個證人緊接著被帶上台。
一個頭發花白淩亂的老婦人,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臉上滿是悲傷刻出的疲憊和……一種刻骨的仇恨。
她幾乎是一上證人席,就死死盯著林辰,渾濁的眼睛裡燃燒著毒火。
“是他!就是他!”
她的聲音尖利顫抖,帶著哭腔,“那天晚上!我親眼……在‘歎息深淵’的碎片光影裡……我看到他了!看到他把那個……那個木頭小人兒一樣的東西……撕開了!扔掉了!像丟垃圾一樣!”
她伸出枯瘦顫抖的手指向林辰,指甲縫裡都是黑泥,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上麵赫然分布著幾個細小而清晰的、類似某種微小尖銳獸齒咬出的暗紅色疤痕,已經結痂變硬,像醜陋的烙印。
“然後……城裡的木偶……那些小木偶!它們都活了!它們……它們鑽進我兒的夢裡……啃啊……啃啊!等他醒來……就隻剩下……隻剩下這個了……”
老婦人說到最後,泣不成聲,癱軟在地,手裡死死攥著一個殘破的、掉了一隻眼睛的舊布偶。
“失控木偶啃食夢魘!”觀眾席裡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瞬間點燃了恐慌!
“魔鬼!”
“殺了他!給孩子們報仇!”
“肅清災厄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