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之前那些鐵甲士兵,而是一個穿著灰布書記員袍子、戴著兜帽、身形略顯單薄的人。
兜帽壓得很低,看不清臉,隻能看到一小截蒼白的下巴和緊緊抿著的、沒有血色的嘴唇。
來人手裡端著一個簡陋的木托盤,上麵放著一塊黑得可疑的、像是能打死狗的麵餅和一個缺口陶碗盛著的清水。像是例行公事送牢飯的。
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角落那幾灘正在緩慢重新凝聚的溺死人偶黑水,甚至對空氣中殘存的、冰冷刺骨的葬歌餘韻也無動於衷。
他隻是徑直走到牢房中央的空地,微微躬身,將托盤放在地上。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投向蜷縮在牆角、還在痛苦喘息、眼神迷離的林辰。
兜帽滑落了一點點。
光線吝嗇地勾勒出兜帽陰影下露出的部分側臉——一張覆蓋著上半張臉的銀色半臉麵具!
冰涼的金屬邊緣,在昏暗中勾勒出神秘冷硬的弧度。麵具下,一雙清亮的眼眸正透過陰影,深深地、帶著某種難以解讀的複雜情緒,看向林辰。
是那個審判庭角落裡的人!
林辰的心臟瞬間被攫緊,所有的虛弱和惡心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會麵驚得退散了半分。
麵具人沒有說話。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林辰被縛在身後的雙手,掃過他蒼白汗濕的臉,最後落在了他那沾著黑水、微微顫抖的右手食指上。
那裡,那圈詭異的線痕似乎比剛才深了一些,仿佛剛剛的“施展”讓它吸飽了某種力量。
她的眼神微微一閃,像是確認了什麼。
接著,她沒有絲毫猶豫,極其自然地向前一步,躬身,像是要去檢查那個放在地上的簡陋牢飯托盤。
同時,她空著的左手不著痕跡地微微探向自己寬大的灰布袖口內側。
動作快得如同鬼魅。
林辰隻感覺手腕被繩索緊縛的勒痛處,被塞進了一個冰冷堅硬的、帶著棱角的小物件!
同時,一個更小、更薄、帶著粗糙紙質感的東西被推擠著塞進了他緊握的拳頭邊緣,恰好卡在拇指和繩索之間,幾乎感覺不到存在。
塞完東西,她動作沒有絲毫停滯,繼續“檢查”著地上的碗和餅。
但她的目光卻再次抬起,深深地看了林辰一眼。
那眼神裡充滿了無數難以言說的東西——擔憂、焦慮、警告……還有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決絕!
然後,在短短幾次呼吸的時間內,她沾了點碗裡清水的指尖,在靠門的、未被黑水浸透的那麵牆壁上飛快地抹了幾下。
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拂塵,留下幾道極其細微卻清晰的水痕,組成了三組扭曲卻字跡分明的潦草字符:
【祭典】·【尋契】·【深淵淚】
寫完這三個詞,她立刻收回手,不再看林辰,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或交流。
她如同完成了一樁最普通的日常公務,重新用兜帽罩住自己的頭臉,平靜地轉身,退到門邊,拉開虛掩的鐵門,側身閃了出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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