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看清銅錢孔的刹那,祠堂大殿那邊,幽藍的鬼火光芒突然晃動了一下,變得極不穩定。
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烏雲,恰好遮住了天際那輪朦朧的殘月。
整個耳房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隻有供桌方向傳來清晰無比的聲音——
“吸溜……吸溜……”
像是有人用舌頭貪婪地舔舐滾燙的糖稀,又像是滾燙的鐵水滴進了冰冷的水桶裡那種急速的淬火聲。
但這聲音黏膩、貪婪,一聲接一聲,不間斷地響起,在死寂的黑暗裡清晰得讓人頭皮發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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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大殿裡唯一的動靜,隻剩下這可怕的吮吸吞咽聲!
“唔——!”
一聲短促、怪異至極的悶哼,猛地從大殿方向炸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扼斷了脖子發出的最後氣音。
緊接著——
“噗通!”
是重物狠狠砸在石板地上的沉悶聲響。
黑暗中,阿榕倒抽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僵了,牙齒磕碰得咯咯直響。
像是呼應這邊的動靜,那遮月的濃雲緩緩移開。
一絲微弱的、慘淡的月光,怯生生地從耳房破開的窗欞縫隙裡再次流淌進來,剛好落在大殿供桌前的空地上。
月光清冷,照著一具趴伏在地上的軀體。
是那個戴“黑無常”麵具的弟子!
黑色的戲袍鋪開在地,沾滿了泥水。
臉上的“黑無常”麵具歪斜著,露出小半張臉——青紫腫脹的臉皮,透著死人獨有的僵冷底色!正是今早推開祠堂小角門,給陳三郎遞了碗糙米飯的那個啞仆!
陳三郎記得他渾濁眼睛裡的畏縮,也記得遞碗時他那根指頭,指甲縫裡全是黑泥。
可現在這人死了!
阿榕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驅使著,猛地撲到窗紙破洞邊,伸出哆嗦的手指,用力在那破洞邊緣一戳!
“嗤啦”,脆弱的舊窗紙被她戳開一個更大的窟窿。月光像水銀一樣,無聲地傾瀉進去,更清晰地落在那具屍體上。
啞仆的屍體僵直地趴著,姿勢扭曲。最駭人的是,他胸前的衣襟在撲倒時被扯開了一大片,露出了胸膛!
就在那乾癟蠟黃、死氣沉沉的皮肉上,竟然用暗紅色的東西,畫著一張扭曲的儺麵圖案!眉眼口鼻,獰笑猙獰!
而那張畫在肉皮上的儺麵,眉心位置,赫然插著一根烏沉沉的、已經沒入肉裡隻露出一點點尾端的桃木楔子!
不是釘進去的,更像是從他身體裡……長出來的!桃木釘尾端露出的地方,滲出一絲黑褐色的油狀物,順著乾癟的皮膚往下淌。
“他們在酒裡下咒……”
阿榕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不成語句,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刮出來,“偷命!借命!拿魂當油點燈!”她指著啞仆胸口那根桃木釘和那詭異圖案,“看清楚了三郎哥,這就是喝過祠堂酒的……”
她的話音沒落,目光死死盯著啞仆屍體被扯開的衣襟。
在那淩亂肮臟的粗布衣襟內側,赫然粘著一個豁了口的粗瓷碗!碗裡還殘留著幾粒糙米飯粒和一滴凝固發黃的油脂,混在泥水裡。
那正是今早他遞給陳三郎的飯碗!被啞仆不知何時塞進了懷裡,此刻隨著他撲倒而散落出來,沾滿了泥汙,碗底那半拉磕碰出的豁口,像張開的嘴,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死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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