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甲士已然登城,伯仁因何鳴金收兵?”
曹真怒氣衝衝地來到夏侯尚大帳,高聲質問道。
夏侯尚因寵信愛妾,冷落曹氏宗女正妻一事,和曹真起過多次爭執,但私事並沒有影響國事,
這次伐吳是陛下乾綱獨斷定下的,兩個人即便私下再不和,國家大事上可不會含糊。
夏侯尚氣色有些不好,蒼白的臉上透出兩團異樣的嫣紅,剛要說話,就被一陣劇烈咳嗽打斷,
他示意侍從將手裡的密報送給曹真。
曹真疑惑地接過密報一看,大驚失色:
“怎麼可能!西城有山水之險,申儀族兵加我大魏將士足有萬人,
兵精糧足,堅守數月不在話下,怎麼可能半日就被賊蜀劉禪攻下?”
曹真說完,想到漢中之戰時那支揮舞著關刀的隊伍,依舊不寒而栗,他下意識問道:
“難道那支可怕關刀部隊出動了?”
夏侯尚勉強壓下了咳嗽,臉上的嫣紅更加明顯,他虛弱地說道:
“大將軍明鑒,恐怕這次賊蜀精銳儘出,東三郡被奪,荊州北部直接暴露在其兵鋒之下,
襄陽,宛城,新野,南陽一線,沃野千裡,
根本無險可守,我等是否要回師救援?”
原本應該夏侯尚親臨進攻江陵的戰場,但大戰剛起,他就再次病倒,曹真隻能代勞,
如今聽說東三郡的動向,他將手裡的秘報放到一旁,雙手撐著桌子,仔細端詳輿圖。
大帳裡除了夏侯尚不時的咳嗽聲,沒有任何人敢說話。
許久,曹真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恨恨說道:
“著實可恨!這大耳賊的小崽子一點血性都沒有!
枉費子通蔣濟)定下的離間之計!”
夏侯尚疑惑問道:
“大將軍何時定下的離間之計?”
曹真拿起酒壺,灌下大口水酒,隨手抹了抹嘴,這才繼續說道:
“此次出征之前,子通獻上分化瓦解蜀吳的計策,
派遣細作,探得賊蜀運送蜀錦的官船何時經過,透露給劉阿手下一個粗鄙貪財部將,
果然,劉阿這個部將忍耐不住誘惑,帶兵劫殺了這條關船。
賊蜀資財大半仰仗蜀錦,兩地必然會因此事生嫌隙。
隻是沒想到那小兒如此沒有血性,竟然依舊和東吳聯手,著實可恨!”
夏侯尚這才知道,為什麼曹真會突然帶著聖旨,帶大軍一路秘行,突襲江陵。
隻要分化瓦解了吳蜀聯盟,吳軍水軍強盛,步騎不堪一擊,江陵城自然十拿九穩。
他低聲說道:
“聽聞那大耳賊托孤給諸葛亮,此人足智多謀,恐怕看出了子通的計策也未可知。
如今之計,是如何應對賊蜀的威脅,如果襄陽失守,恐怕整個荊州都要淪陷。”
夏侯尚說著,再次捂嘴劇烈咳嗽了一陣,這才繼續說道:
“大將軍要撤兵,還是從其他關中調兵應對?”
曹真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輿圖上襄陽的位置,胸有成竹地說道:
“就讓那小兒去取襄陽!
曹真指著襄陽周邊的城池說道:
“伯仁久鎮荊州,自然曉得,南陽到襄陽之間,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反過來,此等地形,更適合我軍騎兵馳騁!
賊蜀缺少戰馬,僅有的數千騎還在武都天水,防範羌人,不敢貿然南下。
而我軍虎豹騎野戰天下無敵,隻要賊蜀敢攻打襄陽周邊任意一城,我鐵騎數日可達!
而襄陽周邊諸城池高大堅固,比西城上庸那種小城,可謂天壤之彆。
賊蜀攻城陷入焦灼,我軍鐵騎包夾踏營,管教那小兒全軍覆沒!”
“伯仁無需擔憂,攻打江陵城虎豹騎沒有用武之地,直接調派到襄陽周邊巡守,
諸城烽火相望,看那賊蜀小兒敢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