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離開的那天,天剛亮。
她並沒有攜帶團隊保管的原質碎片——那是她親自提議交由王昊臨時保管的,理由很簡單:“我這趟出去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出了什麼事,碎片在我身上就全賠了。”
王昊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接過了碎片。李悅沒說話,隻是看著林曉把自己的背包拉鏈扣緊。陳風點了點頭:“彆走太久,有問題立刻回來。”
林曉微笑:“我隻是去市場邊緣碰碰運氣,也許能打聽到些有用的線索。彆擔心,我隻是想自己能為團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輕裝上陣,沒帶原質碎片。刻意為之。她知道那玩意能招惹意外。要是今晚不成,她再回來就是。
但她賭,今晚會成。
灰鑰市場南街的儘頭有一條廢道,直通廢墟邊緣。再過去一點,就是絕地“孵化井”的外圍地帶。
那是一片溫度紊亂、光線扭曲、空氣中彌漫微光粒子的地方。地圖上沒有標注,商人也從不提起,隻有少數玩家低聲稱它為——死地之環。
前幾天,林曉在那裡第二次見到周一。
她仍然是那副閒散模樣,棒棒糖含在嘴裡,背著舊書包,穿著那件運動外套。身邊帶著兩男一女,看樣子剛臨時招來不久。三人的步伐不整齊,動作也不像習慣性協作,更像是被丟進來試水的工具人。
但林曉注意到,真正主導行動的,始終隻有周一一人。
她帶隊的人不斷更換,但她每次都能安然回來,眼裡沒有一絲愧意。就好像讓這些人消失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更關鍵的是,林曉曾看到周一在廢墟邊一棟半坍塌的高樓前短暫停留——那地方在灰鑰市場的傳聞裡叫“骨街後倉”,據說是某些高風險交易的中轉站,一般人連靠近都不敢。
但周一徑直走了進去,沒有任何猶豫。
更詭異的是,門口原本蹲著的幾個灰衣人,看起來像是某種看守模樣的人,隻是在她靠近時默默讓開,沒人盤問她要乾什麼。
那不是單靠原質碎片能做到的事,那是熟絡感。
她斷定:周一是“有背景”的人。背後肯定有個不大的、但實用的組織。或許還和殘痕者有關。
她不是衝著周一這個人,而是衝著這個“周一”背後的資源。人情、貨源、渠道、乃至整個信息流動網絡。她深知一個規律:
——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去找比它高一階的結構。要麼向上社交,要麼永遠被困在平層困獸鬥。
林曉坐在絕地邊的一間廢棄藥站外,等了快兩個小時。
淩晨一點半,周一終於出現。
她還是那身打扮,似乎剛從某次探查中回來。
林曉起身,走到她前麵:“能聊聊嗎?”
周一微微一愣,然後歪頭,語氣吊兒郎當:“你是跟了我幾次的那個‘小尾巴’?”
“你知道我在看你?”林曉問。
“廢話。你盯得很刻意,好像怕我不知道你有事似的。”周一叼著棒棒糖打量她,“說吧,你想乾嘛?要跟我組隊?”
林曉站定,目光平靜:“不是。是談一筆生意。”
周一笑了,眼神卻警惕了幾分:“你身上有原質碎片嗎。”
“沒有,但我可以提供一筆穩賺二十枚原質碎片的生意。”林曉回得乾脆。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周一打量她,“絕大多數人,身上連五枚都保不住,聽見二十枚原質碎片都眼睛發光,巴不得搶。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