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期的筷子頓在空中,他也沒做什麼啊,怎麼這道菜唰地一下突然就變了樣子,誰家酒樓上菜順帶變戲法的啊。他的餘光快速向兩邊瞟,隨後收了回來,嘴裡嘟囔著:“這種情況和我可沒啥關係啊……”
陳槐淡聲道:“與你無關,但是,與後廚的那幾人有關。”
吳期張大嘴巴,眼神呆惑,“啊?”。陳槐下巴微抬,指向桌上的幾道菜:“沒什麼,吃吧。”他的思緒飄到後院的廚房裡,看來草生特意說出這道菜,完全是有意為之。隻是這兩道菜,總不能是如此簡單地把謎底呈現出來吧?金玉滿堂是一道燒雞裡麵塞著十種食材,而金玉良緣則是黑白顏色的八卦圖。陳槐用筷子扒拉菜品,仔細查看,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存在。
陳槐和兩人說起這件事,餘千歲正陷入沉思當中,旁邊的吳期啪地一聲放下筷子,聲音之大引起周圍幾桌食客的注意。
察覺到他人探究的目光,吳期訕訕地縮回脖子,把拍亂的筷子重新擺放好,眼神快速瞥向四周,這才輕聲說道:“我發現了!”陳槐和餘千歲的目光一齊看向他,都在等他繼續說。
“陳哥,你還記得早上二樓的那具屍體嗎?屍體的右側地板有一片空白,沒有被血漬汙染。當時你還讓我專門去看了看。”
陳槐自然記得,倒在血泊中的紋身男,他身上的血液流向有一處不太正常。當時情況緊急,餘千歲昏睡,他又急著去一樓查看線索,所以把這件事情交給吳期了,不過吳期還沒告訴他查到了什麼。
吳期雙手撐在桌子上,上身前傾,目光落在金玉良緣上麵,“我發現,那幾塊地板下麵,隱隱約約有個圖案,和這道菜很像,都是八卦。”
陳槐內心充滿疑慮,挑眉問道:“你確定?”
吳期點點頭,“我當然確定,為了避免形容的不準確,我當時還特地用照相機拍了照片呢。”吳期從係統背包裡掏出相機,翻閱照片卻發現裡麵的內容,隻有地板,而那個特殊的紋樣,壓根兒沒有成像。他來來回回查看照片,“不對啊,我明明看到把所有東西都拍進去了,怎麼會沒有。”他把相機遞給陳槐,“那個紋飾的圖樣,是個鏤空的圓形,周圍有多道線條,中間的隔線在緩慢流動。”
“我真的拍了。”吳期語氣逐漸變得急躁起來,陳槐把相機還給他,安慰他不要急。“我相信你。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見過那個紋飾的,現在你既然說那個紋飾和眼前這道菜很像。”
吳期聽明白了他說的意思:“我們得回二樓一探究竟?”
陳槐微微點頭,他的心情愈發沉重,“若是這樣簡單就好了,但隻怕,背後之人另有所謀。”太極八卦共有六十四卦,每卦的含義各不相同。根據吳期的描述來看,他在地板看到的紋飾,絕不是隻有陰陽魚那麼簡單,周圍波動的紋路,恐怕是卦爻,陽爻和陰爻排列,隻要沒有排出最凶的四卦,一切都好解。
餘千歲等到陳槐說完,才適時開口:“總而言之呢,目前二樓肯定是得再去的,後廚也是需要再探的。”
陳槐補充道:“還有一點,弄明白戶使老爺和恒通客棧的關係。客棧老板娘肯定知道的最多,我方才從後院回來,那裡埋的,可不止一個人。由此可見,這棟客棧……”。吳期驚呼道:“好家夥,黑店!”
陳槐搖搖頭:“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早上那個男人,為什麼會被殺,凶手是誰。到底是無差彆殺害,還是選擇性殺害。我個人傾向第一種,根據時間來推算,我們這些玩家都是昨天晚上進入的副本,前後相差最多不過幾分鐘,而且每個玩家都被安排了二樓的房間住宿,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會和彆人結仇被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吳期則不讚同,他給出另一種看法:“陳哥你忘啦,我們雖然是玩家,但是進到客棧後,每個人都被副本安排上了不同的劇本人設,比如你就是劍法卓絕的陳大俠,我則變成了小屁孩。而且我特地看了那人的著裝,很像異域造型。我的建議呢,你們二位得把這件事情與時代背景聯係在一起,再去思考這件事。”吳期說著神氣起來,繼續輸出他的觀點,“在古代,外國人來朝,一般就是兩件事,一是進貢,二就是做買賣。但是根據我的觀察,他的身份,應該多半兒是富商,來這做生意,因此才入住客棧。”
見兩人沒插話,吳期越說越起勁,“注意啊,這裡劃重點強調,我說的是死者下本後的身份,不是他玩家本來的身份哈。”
餘千歲嘴巴抿成一條線道:“不用重複,趕緊地繼續。”
吳期嘿嘿一笑,“這不是怕你們搞糊塗嗎?”得到陳槐冷漠的警告眼神後,他清清嗓子,“所以啊,他都是富商了,被殺很正常,劫財,報複,生意沒談攏,對手派來要他命的……”
“而且!”吳期的上半身前傾的角度加大,低聲說:“而且早上聚集的那些人裡,有幾個人的衣服料子和款式,和死者身上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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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期用筷子蘸水,在桌麵畫出方向,指引兩人順著方向看過去。挨著窗戶最後一桌坐著的四人,其中有一位是他們認識的人,林冬聖穿著一襲寶藍色的絲綢袍子,腦袋頂著羽毛編織帽。和他坐在一起的另外三人,不是之前在源聚大廈的那些人。
他們的桌子上隻有一盤手抓肉,四個人竊竊私語正在討論。陳槐特意調動聽力,試圖從他們的對話裡聽到一些信息,然而不懷好意的警告聲順著聽力傳進陳槐的耳朵裡——不該聽的彆聽。
陳槐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恢複正常聽力,不以為然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餘千歲和吳期身上,他嘴角勾起不被察覺的淺笑,舉起手中粗糙的酒杯向餘千歲碰杯:“嘗嘗燙好的燒刀子。”
吳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仗著小孩子身份肆無忌憚地誇大動作:“我也要喝。”
“小孩子不能喝酒,你喝麵湯吧,我給你要一碗。”餘千歲拈著酒杯,另一隻手按下激動的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