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變臉的速度猝不及防,火燒雲拽著烏壓壓的雲朵,從遠方漫過天跡,不一會兒整個城市上空,被撕割成兩種顏色,一處是漸變的紅橙色,另一處則是壓抑的藍黑色,一明一暗的色彩碰撞在一起,突然之間地動山搖。
整座城市晃晃悠悠的,陳槐幾人迅速往天橋下麵跑,短腿不及平時的長腿,步子扯不大。
餘千歲意識到這時地震來了,當即甩出防護罩和加速器,在張渴魚一臉吃驚的時候,防護罩的保護區域瞬間擴大,把張渴魚和他魚家幫的一眾弟兄,全都收攬進來。
眾人腳下是擦出火星的加速器,當即把他們帶到了安全地帶。
就在張渴魚神情恍惚不知所謂,正要開口詢問這是什麼的時候,城隍廟的那片區域,頓時爆雷,濃濃的灰色煙柱從那邊升騰,和赤霞晚天糾纏在一起。
過往的路人抱頭亂竄,紛紛逃離。
伴隨幾聲此起彼伏的哀嚎爭鳴,陳槐心中一緊,和餘千歲梗著脖子朝那邊看去。
隻見一頭宛若傳說中尼斯湖水怪的長脖怪物,掙紮著甩動著脖子,區區幾下,就把百年古跡的城隍廟,砸成一片廢墟。
它行動迅速地從地底竄出來,碩大肥胖的肚子,銜接四根水泥柱一樣的下肢,青灰色的棘皮,似是刀槍不入,凡是被它侵略過的地帶,沒有一處完好的。
張渴魚和他的小弟們,儼然被這陣仗嚇得目瞪口呆。
“怪怪怪……怪獸!”
程三個頭最小,膽子也最小,雖然被防護罩保護著,但他哆哆嗦嗦地,宛若篩子,半天憋出一句結結巴巴的話。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張渴魚故作淡定,他和自家兄弟已經被眼前的一麵嚇傻了,但是陳槐和餘千歲的表現卻格外淡定,完全不像是沒有見過這種場麵的人。
還有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半透明的大泡泡,張渴魚壯著膽子用手輕輕觸摸,柔軟的慢回彈質感,讓他想起了現在流行的捏捏玩具,這不就是個巨大號的捏捏。
不過饒是他刷了再多短視頻,見過博主打造的巨型捏捏,也遠不及眼前這個厲害。好像他們身處其中,就天不怕地不怕一樣。
餘千歲施舍了半分餘光給他,“不必知道的,問了也白問。”
顯然沒有正麵回答張渴魚的問題,張渴魚被餘千歲的敷衍態度刺激到,當即要撂挑子不乾了。
“那你放我們出去。”
“出去?放你們出去送死嗎?”
餘千歲端著高高在上的態度,明明外表看上去和張渴魚他們差不多,但是他身上的桀驁氣質,委實讓一眾真正的小孩,敗下陣來。
張渴魚做為魚家幫領頭的大哥,自知不能在小弟麵前丟臉,於是又硬著頭皮朝餘千歲嚷嚷,“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裡我說了算!”
“哦,那你們去送死吧。”
餘千歲絲毫不跟他們來虛的,食指內彎勾了勾,防護罩的麵積陡然縮小。見此情形,魚家幫的其他小孩,愈發向裡靠攏,嘴上卻強硬地說著相反的話。
張渴魚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他知道餘千歲沒在嚇唬他,但是說出去的話,等於潑出去的水,讓他怎麼往回找麵子。
好在陳槐適時開口,“行了,你跟一幫小孩兒置什麼氣?彆逗他們了。”
餘千歲仗著幼童身形,大言不慚道,“我現在也是小孩兒。”
陳槐嘖了一聲,餘千歲立即閉上嘴巴,食指向外舒展,防護罩又恢複了之前的大小。
遠處的怪物將城隍廟席卷成渣,轉眼又奔著天橋這邊進發,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盯著它看,怪物伸長脖子,尖聲怪戾地吼叫起來。它頭頂長著兩排眼睛,左右對稱式排列,大小勻稱漸增的八顆眼珠,黑漆漆的,當它的目光和陳槐交彙時,陳槐頓時感知到,那些照片裡麵的偷窺不適感,是從哪兒來的了。
有這八顆烏黑的眼睛,還有它一身隨著環境變色的棘皮,當然會潛藏在黑暗中,不易被察覺。
“要上嗎?”餘千歲對著懸浮屏裡的一眾熱武器挑挑揀揀,打算挑幾件好用還趁手的高破壞性道具。
陳槐冷靜地搖頭,“不。”
“先撤。”
目前尚不清楚這頭怪物的目的是什麼,總不能是對這個城市造成不可恢複的損傷,那樣來看,未免太小題大做。若是針對陳槐他們這樣的玩家,那它一直在地下潛藏,又為了什麼?
餘千歲點頭應聲,手上卻沒有停下,對著城隍廟的區域,按下控製鍵,三枚閃著銀光的冰網彈,從半空張開,齊刷刷蓋向怪物,試圖減緩它前進的速度,最好將它控製在一處,避免傷及更多無辜。
陳槐厲聲衝著張渴魚,“帶我們去你的秘密基地。”
張渴魚在聽到“秘密基地”四個字時,臉色頓時變得不正常,說什麼話,那是他和兄弟們保命的最終去處,憑什麼要告訴這兩個素不相識的狡詐小人。
張渴魚臉上呈現出豐富多彩的神情,餘千歲瞟了他一眼,就在內心感歎,還得是年紀小,心裡想的什麼,全都在臉上表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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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槐懶得和張渴魚廢話,“我讓你帶頭,是尊重你。不然由我帶路,可就直接去了。”
張渴魚上嘴唇翻起,他才不信。
陳槐在加速器的控製屏內輸入了一串經緯度,兩秒過後,他們腳下踩著平板似的加速器,如箭一樣飛了出去。
張渴魚隔著半透明的防護罩,看著路邊的景色愈發熟悉,當即心裡慌亂不已,看這架勢,明顯是奔著魚家幫的秘密基地去的,他的心情跌落穀底,看向陳槐的眼神,多了幾分恐懼。
“你怎麼會知道?”
陳槐沒回他,而是氣定神閒地看向前方,原本兩小時的路程,不過五分鐘就到了。
麵前是廢棄的化工廠,破敗的大門,多個倉庫沒有窗戶,隻有兩間屋子,被風吹作響的卷簾門守衛著。
餘千歲收起防護罩,跟在陳槐身後。陳槐則拍了拍張渴魚的肩膀,“放心,我倆不會害你的。現在是你帶路,還是由我繼續帶路?”
張渴魚完全呆住了,其他弟兄們議論紛紛,都以為陳槐是曾經的幫會成員,但是無論怎麼看,都對陳槐的這張臉不熟悉。
最終大家得出一個匪夷所思又意外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們集體失憶了。
張渴魚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走到他們前麵,甕聲甕氣地說,“我來吧。”
卷簾門打開又合攏,二十來個小孩子齊刷刷往牆根走,最前麵的幾人,費力移開了木箱和汽油桶,露出藏在後麵的洞口。他們一窩蜂鑽進去,留在最後的人,又將木箱和汽油桶進行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