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那顆藏著妖丹的頭顱嚇得瑟瑟發抖,卻被仁王雅治死死按住,長尾如同鎖鏈般將它纏得結結實實。
“結束了。”
月歌的聲音平靜無波,她一步步走到那頭顱麵前,長劍直指其眉心。
八岐大蛇的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恐懼,它試圖求饒,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仁王雅治已經用妖力堵住了它的喉嚨。
劍光閃過,那顆頭顱連同裡麵的妖丹被一同斬碎。
失去頭顱的身軀在海溝裡瘋狂扭動了幾下,最終化作漫天黑霧,被月歌揮手放出的靈力火焰徹底焚燒乾淨。
海溝恢複了平靜,隻有海水還在緩緩衝刷著殘留的血跡。
月歌收劍而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依舊身姿挺拔。
仁王雅治變回人形,幾步走到她身後,忽然伸手將她緊緊摟進懷裡。
“喂,乾什麼?”
月歌被他勒得踉蹌了一下,剛想掙開,卻聽到他胸膛裡傳來的、帶著笑意的心跳聲。
“沒什麼。”
仁王雅治的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鄭重。
“就是覺得,這樣並肩作戰的感覺,好像……值得記一輩子。”
月歌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聲,抬手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
“想記就記著吧,不過,不能再有下次了。”
“遵命,金主姐姐。”
仁王雅治低笑起來,收緊了手臂,將臉埋在她頸窩,銀眸裡映著海溝深處微弱的光,也映著眼前這個剛剛斬落八岐大蛇、卻依舊帶著幾分慵懶的身影。
確實值得記一輩子。
他想。
無論是剛才劍光劃破黑暗的瞬間,還是此刻懷裡真實的溫度,都該刻進骨子裡才好。
“話說,你不會就想這麼啃我一輩子吧。”
“有什麼不好的嗎?”
月歌看著眼前不要臉的狐狸,她真心覺得,這狐狸是不是祖輩傳承的血脈中就帶著贅婿基因?
不得不說,月歌真相了!
“接下來,不出幻境的話,你準備做什麼?”
月歌問著仁王雅治。
“或許……其實金主姐姐,我有一個夢想,我的夢想就是可以環遊世界,在這幻境中,可以實現嗎?”
仁王雅治瞪著藍色的眼睛看著月歌,月歌看著這狐狸一副吃定了她的樣子,她忍不住伸出手,狠狠的拉了一下仁王雅治的小辮子!
仁王雅治順著她的力道站直身體,銀藍色的發梢還沾著深海的涼意,卻笑著從口袋裡摸出枚貝殼——不知何時撿的,殼內側泛著珍珠母的虹彩。
“先說好,環遊世界的第一站,得是我選的。”
月歌接過貝殼轉了兩圈,剛剛戰鬥時屏障外的黑暗忽然像被揉皺的紙般卷了起來,海水的鹹腥氣眨眼間被乾燥的熱風取代。
“都聽金主姐姐的!”
腳下傳來粗糲的觸感,她低頭看見自己踩著米白色的細沙,遠處藍得發脆的海麵正拍打著赭紅色的礁石。
仁王雅治吹了聲口哨,指尖劃過被陽光曬得發燙的石柱。
他們站在懸崖邊的古老劇場裡,斷壁殘垣間爬滿淡紫色的喇叭花,海風卷著遠處小鎮的咖啡香漫過來。
“希臘?金主姐姐的品味倒是和我不謀而合。”
他忽然彎腰,從石縫裡摘了朵野薔薇彆在月歌耳後。
“不過這裡的日落,要比畫冊裡好看十倍。”
月歌抬手碰了碰花瓣,指尖沾到點花粉。
她記得曾在古籍裡見過關於愛琴海岸的記載,說太陽神的戰車每天從這裡墜入海麵,將雲朵染成熔化的金子。
此刻果然望見天際線正洇開橘紅,連帶著仁王雅治的銀發都鍍上層暖光,那雙總帶著戲謔的銀眸裡,竟盛著比海更深的藍。
他們沿著蜿蜒的石板路往下走,路過掛著藍白條紋遮陽棚的小店。
老板是個蓄著絡腮胡的老人,看見月歌耳後的薔薇便笑著用希臘語說了句什麼,仁王雅治不知何時摸出枚金幣遞過去——大概是用妖力變的,邊緣還泛著微光——換了兩杯冰鎮的酸櫻桃汁。
“他說你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