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深廷宮變14_皆付笑談中之逝水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50章 深廷宮變14(1 / 2)

錦衣衛詔獄,現實中的地獄,水火不入,疫癘之氣充斥囹圄。莫說關押其中的人,就是當差的錦衣衛也是十分不易,地獄之稱,名副其實。

其主體建築分成三層,全在地下,為便於守衛,出入口隻有一個,每層之間又設有一道一尺多厚的石門。通風口隱秘狹小,流量甚是有限,遠遠達不到散味的地步,僅夠內部活人呼吸和照明物燃燒。其主要構築材料皆為鐵石,不僅牢固,還能防火。縱使利用大量火油進行焚燒,也很難對其造成本質性的毀損,如果同時把出入口和通風口關閉,不待火油燃儘,火就滅了。

第一層是通透式牢房,隻有靠外牆麵或與另一間牢房投牆麵是石壁,剩下幾麵皆以鐵柵圍成,多人一間,可清楚看到內裡情形。關押的都是些品階較低的官員,甚至有些還沒有品級。一個個幾無人形可言,濃血淋漓,腐臭陣陣,四肢臃腫,瘡毒滿身,看得郭房直反胃,示意蔣一鳴走快些。

第二層是半通透半封閉式牢房,被關押之人階彆相對高些,每人單獨一間,另有兩間密室,用於審訊機密案件。觸目狀與上一層一模一樣,這不是郭房地裡來詔獄,但卻是他最害怕的一次,因為前幾次均有黃綰陪同,不免再次為自己先前的言行態度感到後悔。

第三層為全封閉牢房,隻有位列九卿甚至更高階彆的朝廷大員才有資格被關押在這裡。縱橫各四條寬一丈的通道,將整層均勻的分割成二十五塊,居中一塊為上下長階,另二十四塊即二十四間牢房。每間四麵皆是三尺厚牆,僅有一個門洞可供進出,裡外按兩道鐵門,內部配有單獨的刑台和刑具。外圍另有一條合四麵圍的丈寬通道,然後才是一丈厚的外牆。到了這一層,郭房終於可以稍稍送一口氣了,雖然氣味依舊刺鼻、氣氛依然陰森,但是至少看到的不再是慘絕人寰的場景,而是整齊有序的格局。

一名身著青色錦繡服的壯年男子如鬆似柏般挺立在長階下,一身正氣,麵滿肅容,此人姓沈,單名一個煉字,進士出身,時任錦衣衛百戶。

蔣一鳴拱手躬身道:“卑職見過沈百戶。”

沈煉點頭示意,轉向郭房拱手行禮,道:“見過郭侍郎。”

“沈百戶客氣了。”郭房麵帶謙卑笑容,雙手遞上文書,“沈百戶請過目。”

沈煉雙手接過,一絲不苟地翻看文書、驗證印章,道:“文書沒問題,郭侍郎請稍等。”

郭房道:“有勞沈百戶了。”

沈煉從腰間取下鑰匙,打開鐵櫃,內裡按編號有序排列著二十四組鑰匙。

兩道門,七把鎖,牢門開啟。

“爹!”郭房衝著如墨黑暗恭敬且小心地喊道,“兒子來看您了!”正要跨步進門,被沈煉拉住,不解道:“沈百戶還有什麼要交代的?”沈煉欲言又止,從牆上取下一支火把,當先進入。郭房麵露困惑,隱感不安,隨後跟上。

隨著火光的深入,金鐵碰撞發出的叮當聲逐漸頻繁,還夾雜著細微的低吼聲。火光剛照出一雙纏著鐵鏈的雙腳,如野獸般的嘶吼聲驟然響起,一道黑影直撲火把。沈煉早有防備,出手如風,手指連續點戳,黑影釘立當場,隻能發出陣陣嗚嗚聲,以示反抗。火把遞進,照出一個邋遢至極的人,四肢縛著鐵鏈,灰白的頭發蓬亂打結如受儘踩踏的枯草,衣衫破爛不得蔽體,滿身抓痕,麵籠黑氣,眼白腥紅,眼珠渾濁無光,露出的皮膚上隱現黑筋。

郭房瞠目結舌,一臉的不可思議,眼前這個比之乞討街頭的老叫花尤要落魄幾倍的老人,竟是自己的父親、曾經地位顯赫的翊國公——郭勳。

沈煉移開火把,沒了火光的直接照射,郭勳不再那麼焦躁不安,發出的嗚嗚聲減弱了不少。

驚駭過後,郭房的心頭湧上陣陣劇痛,撲通跪地,緊緊抱著父親的雙腳,含淚喊道:“爹!兒子來看您了!”此話一出口,好似在水位激增的堤壩上開了一道缺口,淚水如洪水般奪眶而出。不惑之年的男子抱著邋遢老人的雙腿,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蔣一鳴動容閉目,沈煉垂首輕歎,不約而同的悄悄退到牢房外。

“沈百戶,這是怎麼回事?”蔣一鳴低聲問道,滿麵驚駭納罕,“卑職在詔獄任職也有小十年了,見過不少曾經位高權重的朝廷大員,受不住獄中之苦而發瘋的、自殺的,大有人在,但像國公大人的這種情狀卑職還是頭一回見!”

沈煉將火把插回牆上,聽著揪心的慟哭聲,歎道:“以我估計,國公大人應該是中毒了。”話音落下,哭聲跟著戛然而止,沈煉感知一股勁風由後向己撲來,本能的快速側身閃躲。

郭房一撲落空,不及儘數收力,一頭磕在了石壁上,疼痛令他恢複些許理智,喝問道:“我爹怎麼會中毒?中得是什麼毒?又是誰下得毒手?”

蔣一鳴趕忙勸慰道:“郭大人請冷靜,切莫急躁,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講、好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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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房意識到了自己的過激言行,擦拭涕淚,恢複謙謙君子狀,抱拳作揖,道:“在下莽撞,沈百戶海涵。還請沈百戶務必將所知告知於我!”

沈煉還禮道:“不敢!郭侍郎一片孝心,性情真摯,實為赤誠君子,卑職由衷敬佩!”

“慚愧、慚愧!”

“要說慚愧該是卑職才是,卑職供職於此,關於國公大人是如何中毒、中得是什麼毒、何人下得毒,竟一概不知,實在是失職之至!”見郭房失望之情顯形於色,續道:“大概在一個月前,國公大人開始變得懼光、焦躁,時常一驚一乍,莫名亢奮,或拚命抓撓全身。半個月前,我們有位弟兄送飯時被國公大人咬傷了手,當時並未特彆在意,然緊接著第二天又有一位送飯的弟兄被咬傷,於是我們隻好用鐵鏈鎖住國公大人。”說話間拱手躬身,以示歉意,“事有蹊蹺,按照流程,卑職便將這事稟報給了鎮撫使大人。而那兩位弟兄,都在被咬傷的當天夜裡離奇失蹤,至今杳無音信、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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