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抬起火槍，護在最前麵，時刻警惕著殘影未死的孢子突然反撲。
傲天雙臂擋在最後麵，身後的大刀已看不出刀刃，隻有火焰在刀骨裡咕嘟作響。
他們四人背對背站在這座巨獸之城的核心，周圍是崩潰的金屬咽喉與夢鏈骨髓。
“李響——”
曼爾低聲喊他，嗓音混著血火的嘯聲。
“說吧，這把火……要怎麼把咱們自己留住。”
李響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那是倒懸之城裂開後第一次顯露出的真實夜幕。
——再沒有孢子灰，再沒有夢霧屏障，隻有遠方一點點真光透進來，像是黎明前最初的星痕。
“沒法留住。”
他聲音沙啞，嘴角卻帶著一絲冷笑。
“這城是夢的核，夢的皮，夢的骨。我們要是死守在這裡，隻會被它活吞回去。
唯一能活下去的，就是順著火——逆燒出去。”
隨風咧嘴：
“意思是……咱仨擋路，你去點火眼？”
李響搖頭：
“不，這次是一起。曼爾守火核，隨風撐火線，傲天。”
傲天哼了一聲：
“明白，我抬你倆，誰掉隊，我一刀給補死，彆給這城留縫隙。”
曼爾看著李響，那雙藏了太多夢的眼睛裡映著血火，燒得她眼睛也一陣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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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這麼拚？這之後……可就是徹底回現實了。”
李響笑了笑，把石核塞回她懷裡：
“咱們活得像人，死也得像人。夢——讓它滾。”
四人同時邁步，火焰在腳下凝成一條螺旋的血焰路，沿著活城的咽喉一路向外，像是從一頭怪物體內，生生燒開一條肋骨縫。
無數孢子幻影試圖卷回來，黑霧翻滾，纏住曼爾的腳腕，被隨風一槍轟碎；
夢鏈殘骸像骨鞭甩向李響，被傲天一刀剁斷。
他們一路退火、放火，燒儘夢鏈殘肢，像是用血火在夢與現實之間手撕出一個逃生的活口。
終於，當最後一段夢鏈在他們腳下崩斷，整座倒懸之城發出一聲像巨獸咽氣般的悶響。
——整片鋼骨軀殼在火焰裡斷裂，墜落，四分五裂。
天光如潮水一樣湧入，廢土之上的人群抬頭，看見那座噩夢之城在空中燒成一條巨大的火環，碎片化作灰燼撒在荒原上，染紅了那些久未見光的眼睛。
李響撐著隨風的肩膀，和曼爾、傲天一起踏出那條血火縫隙。
身後是燒成虛空的活城，身前是刺得人睜不開眼的第一縷晨光。
“這下……是真的回來了。”
隨風長吐了一口氣，火槍扛在肩頭，望著新天光咧嘴傻笑。
曼爾緊緊握住那塊石核，火光在她掌心熄了，卻像是把心跳還給了她。
傲天把刀扛在背後，一腳把腳邊一塊殘餘夢鏈踢開，冷哼道：
“現實世界……媽的，可比夢還燙手。”
李響沒說話，隻是伸手，拍了拍曼爾肩膀，又用力攬過隨風和傲天的脖子，把這三個人都拖到自己身邊。
他的嗓子啞了，笑聲卻像是火裡滾出來的刀。
“走吧，回去——”
“該和那些躲在現實後麵操控人夢的人，好好算總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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