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哄笑聲震得鐵皮嗡鳴。伍千裡拔開人堆走來,皮帶扣“哢嗒”甩開,牛皮鞭梢在弟弟眼前抖出炸響:
“部隊不是你家炕頭!搶槍?老子關你禁閉!”
萬裡眼眶驟紅,突然撞開身邊彈藥箱:“你從來瞧不上我!”
隨後嘶吼,他野獸般撲向車門——
“老子不乾了!”
生鏽門閂被猛力拽開!
凜風裹著雪片灌入車廂,如萬把冰刀刮臉。
萬裡半個身子探出疾馳的列車,卻忽似泥塑般僵住——
月光劈開雲層,照見巨龍般的影子匍匐大地。
那是長城。
磚石壘砌的脊梁在群山中起伏,烽火台如巨人守望千年。
殘雪覆著垛口,像給老龍披上銀甲。
“看夠沒?”伍千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冷硬如鐵。
皮帶突然環住弟弟腰腹,一拽一絞,萬裡被鐵箍般摜回車板。
車門“哐當”閉死,最後的光影裡,有截城磚在月光中泛出青芒。
伍連長解下自己的棉大衣,甩手罩住弟弟單薄身軀。
“罰你站哨。”
他指向車門縫隙——那裡漏進一線月光,正投在“華夏人民誌願軍”臂章上。
“站到丹東!好好看看你跳車的地方,配不配得上萬裡江山這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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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裡梗脖欲辯,卻見雷公佝僂著擠來。老排長把旱煙杆塞進他嘴裡,煙鍋灰燙得舌尖一哆嗦:
“多少犧牲的戰友,臨死之前就想看一下他們守護著萬裡河山…很多人都倒在黎明之前。
我們當兵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祖國,是為了家人,是為了我們身後千千萬萬的百姓和人民。
那是我們的兄弟姐妹,那是我們的妻兒,誰敢動他們一根毫毛,那咱們啊……就隻能跟丫的玩命。”
後半夜,萬裡背貼車門罰站。
每一次顛簸,車門縫隙便閃過一幀山河:
掠過關溝險峰,箭扣長城如刀脊倒插雲霄;
穿過隧道刹那,八達嶺敵台在雪霧中若隱若現;
最難忘懷居庸關——月光浸透雲台浮雕,飛天衣袂似要破石而出,撫過他凍僵的鼻尖。
梅生悄然遞來熱水壺,壺身映著兄弟倆扭曲的倒影:
“你哥當年被罰站,瞧見的是淮海敵軍碉堡的彈孔……他守著的是你大哥,哪有什麼歲月靜,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罷了。”
壺裡薑湯滾燙,萬裡喉頭抖動,卻嘗到鹹澀——原是淚混著汗淌進嘴角。
……
大榆洞口,工兵部隊正在努力的構築永久工事,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這裡將會作為華夏誌願軍的總部使用。
到處都是防空洞,到處都是防禦工事,將士們正在熱火朝天地乾著。
除此之外,在不遠處還有很多北朝鮮的潰兵。
很多人都被嚇破了膽,看起來非常的狼狽,然而就是這些人,將會是被朝鮮的中堅力量。
在薑老爺子安排下,在隔壁幾十公裡外構築了好幾個假的陣地。
安排了一些大功率的電台,還安排部隊在那邊搞了一些人員活動的痕跡。
薑老爺子還對著旁邊的工兵團團長吩咐,
“呃,準備多挖一些存儲倉庫,一定要挖的夠深夠大夠隱秘!
不僅如此,以後在前線的附近,你們都要多多挖倉庫,那可是我軍的生命線呀!”
工兵團長點頭,表示一定完成薑總的任務。
就在這時,劉秘書過來了。
“薑總,首長找你呢。”
“哦,什麼事?”
“好像是北朝鮮那邊給的地圖實在是太潦草了,首長正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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