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耗材”和“廢蝶”們都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這就是蝶夢莊園的日常。
就在疤臉的電擊棍即將落下的瞬間。
“哎喲!”
一聲誇張的痛呼響起。
隻見“阿哲”腳下一滑,像是被地上的油汙絆倒,整個人失去平衡,朝疤臉的方向摔了過去。
而他手裡那滿滿一桶餿水,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嘩啦——”
黏稠、惡臭、混雜著爛菜葉和骨頭的廚餘垃圾,從頭到腳,給了疤兵一個結結實實的“驚喜”。
整個垃圾場,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空氣中,那股酸爽的氣味,更加濃鬱了。
疤臉僵在原地,他能感覺到黏糊糊的液體順著他的脖子,流進他的衣領。
他一寸寸地轉過頭。
那張本就猙獰的臉,此刻因為憤怒而扭曲得不成人形。
“你……他媽的……找死!!!”
一聲咆哮,從疤臉的喉嚨裡擠了出來。
陳宇,或者說“阿哲”,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臉上全是恐懼。
“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腳滑了……”
他的聲音在發抖,身體也在發抖,看起來快要嚇尿了。
“我他媽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疤臉徹底瘋了,他扔掉電擊棍,猛地衝向陳宇。
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聲,狠狠砸向陳宇的麵門。
陳宇下意識地抬手格擋,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向後踉蹌了幾步,重重地摔倒在地。
這一拳,他卸掉了七分力,但剩下的三分,也足以讓他的嘴角滲出血跡。
“我殺了你!我他媽今天非殺了你這個廢物!”
疤臉騎在陳宇身上,拳頭像雨點一樣落下。
陳宇抱著頭,蜷縮著身體,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求饒聲。
“彆打了……我錯了……饒了我……”
他的表演天衣無縫。
一個被逼到絕境的懦夫,因為一次愚蠢的失誤,引火燒身。
混亂中,沒人注意到,他的眼睛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他甚至有閒工夫計算著疤臉每一拳的力道和落點,確保自己傷得恰到好處,既能博取同情,又不會真的致命。
“住手!”
終於,其他的監工反應過來,衝上來拉開了已經上頭的疤臉。
“瘋了你!想在這裡打死人嗎?”
“老大知道了,你也得脫層皮!”
疤臉被人架著,還在瘋狂地掙紮,嘴裡噴著唾沫星子。
“放開我!老子今天不弄死他,我就不姓王!”
陳宇躺在地上,像一條死狗。
他渾身是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和鼻孔都在流血,看起來淒慘無比。
但他掙紮著,用腫脹的眼睛,望向了混亂的源頭。
萍姐,還跪在原來的地方。
她不再是那副麻木的樣子。
她正看著他。
那雙死寂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
不是同情,不是憐憫,而是一種……審視。
陳宇知道,自己的“投名狀”,已經遞到了。
他咧開淌血的嘴,對著萍姐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顆種子,他親手種下了。
接下來,就等它生根發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