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夢莊園的上三層,每一間房都極儘奢華。
可住在裡麵的人,卻感覺不到半點溫度。
這裡更像是一座用金子和天鵝絨堆砌起來的,無比精致的牢籠。
張璐瑤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原版心理學專著,目光卻沒有落在書頁上。
她的聽覺,捕捉著走廊裡由遠及近的,一種不疾不徐,卻透著傲慢的腳步聲。
來了。
她放下書,整理了一下裙擺,臉上掛起了職業化的微笑。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禮貌,卻充滿了侵略性。
“請進。”張璐瑤的聲音平靜柔和。
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正是這座莊園的二號人物,負責“培訓”新人的文先生,文謙。
“張醫生,晚上好。”
文謙貪婪地刮過張璐瑤的臉,脖頸,然後是她那被職業套裙包裹得恰到好處的曲線。
“冒昧來訪,沒打擾到你看書吧?”
他的語氣溫文爾雅,但眼神裡的內容,卻比下水道裡的汙泥還要肮臟。
“文先生客氣了。”張璐瑤站起身,笑容不變,“工作而已。倒是文先生,這麼晚了過來,是有什麼煩心事,需要我為您做心理疏導嗎?”
這句反問,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調侃,瞬間將兩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
一個是被迫提供服務的心理醫生,一個是來尋求服務的“病人”。
文謙的眼神深處劃過一抹不悅。
他喜歡獵物在他麵前瑟瑟發抖的樣子,而不是像張璐瑤這樣,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不過,越是這樣,越能激起他征服的欲望。
“嗬嗬,張醫生果然是專業的。”
文謙自顧自地在張璐瑤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雙**疊,擺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
“我隻是聽說,張醫生是國內最頂尖的心理專家,對於人性的洞察無人能及。我呢,對這方麵也很有興趣,所以想來跟張醫生討教一二。”
他嘴上說著討教,身體卻微微前傾,試圖用氣勢壓迫對方。
“我這裡的女孩們,都像是精美的瓷器,但她們的靈魂,總是那麼脆弱,一碰就碎。”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動作充滿了暗示。
“我很想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們在精神崩潰的邊緣,綻放出最美的‘花’呢?張醫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張璐瑤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這家夥,簡直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
把虐待說成是藝術,把折磨當成了研究。
她的心裡,早已經把這個男人淩遲了八百遍。
但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專業的微笑,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好奇。
“文先生的課題,很有深度。不過,這聽上去更像是行為學和精神病理學的範疇,而不是我的專業領域。”
她巧妙地劃清了界限。
“不過……”她話鋒一轉,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文謙,“我倒是對文先生你更感興趣。”
“哦?”文謙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一個能掌控那麼多脆弱靈魂的人,自己的精神世界,一定非常強大,但也一定,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
張璐瑤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帶著一種引導性。
“我注意到,您在說‘花’這個字的時候,左眼的瞳孔會不自覺地放大百分之五,心跳也加快了至少十次。這是一種極度興奮,但又混合著焦慮的生理反應。”
文謙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文先生,您最近是不是睡眠質量很差?時常感到亢奮,但又很難真正地放鬆下來?”
這些天,他確實被張璐瑤的到來搞得有些心神不寧。
這個女人,不像那些可以隨意揉捏的“新蝶”,她有腦子,有背景,甚至得到了“上麵”的認可。
這讓他的控製欲受到了挑戰,也讓他產生了一種病態的征服欲。
這種焦躁,確實影響到了他的睡眠。
“看來,我這個心理醫生,還沒完全看走眼。”張璐瑤笑了笑。
“文先生,你不是來討教如何折磨彆人的。你是在炫耀你的權力,同時,又在恐懼這種權力會被動搖。對嗎?”
她一語道破了對方的色厲內荏。
文謙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在這女人麵前,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個通透。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張醫生,你很聰明。”他冷冷地說,“但有時候,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不,文先生你錯了。”張璐瑤卻搖了搖頭,靠回沙發裡,姿態放鬆,卻充滿了掌控感。
“對我來說,聰明,是我唯一的武器。”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輕輕晃動著。
“既然你對我這麼好奇,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
“什麼遊戲?”
“一個讓你能徹底放鬆下來的遊戲。”
“我可以用一些小技巧,讓你進入深度睡眠狀態,保證你明天醒來,神清氣爽。”張璐瑤的語氣充滿了誘惑,“你不是想看我的專業能力嗎?這就是最好的展示。”
文謙眯起了眼睛。
催眠?
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讓一個頂尖的心理專家給自己催眠?
這跟把刀柄遞到彆人手裡有什麼區彆?
“文先生是怕了嗎?”張璐瑤輕笑一聲,“還是說,你強大的精神世界裡,藏著什麼……連自己都不敢麵對的秘密?”
激將法。
簡單,但對付文謙這種極度自負的變態,往往最有效。
“有意思。”文謙果然上鉤了,他舔了舔嘴唇,眼裡的瘋狂再次燃起,“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他倒不信,憑自己的意誌力,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控製住。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看這個女人的底細。
“那就請您躺下,或者用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
張璐瑤站起身,拉上了房間厚重的窗簾,隻留下一盞昏暗的壁燈。
她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個銀色的,造型古典的懷表。
“現在,請您看著這個懷表。”
她的聲音變得空靈,悠遠,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它在搖擺……”
“一左……”
“一右……”
“你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文謙一開始還帶著戒備,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眼皮真的開始打架。
這個女人的聲音,帶著魔力,讓他緊繃的神經一點點鬆懈下來。
算了,就當是放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