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偽裝。
陳宇像一滴融入墨池的水,消失在莊園深處的陰影裡。
萍姐那張用人命繪製的“死亡地圖”,此刻在他腦中,已經轉化為一張通往核心區的單程票。
每一個監控探頭的位置,每一支巡邏隊的路線,每一個陷阱的觸發機製,都清晰得刻在他腦子裡。
他媽的,彆人玩的是恐怖生存,老子玩的是開了全圖掛的RTS。
陳宇心裡吐槽了一句,腳下卻沒停。
他貼著一排修剪整齊的灌木叢,身體壓得極低。
前麵三十米,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旋轉攝像頭,每十五秒掃過一圈。
地圖上標記,這個攝像頭的左下方,有一塊半米寬的視覺盲區。
換做以前,誰敢信這種鬼話。
但現在,陳宇信。
他甚至能想象到,是哪個倒黴蛋用自己的命,驗證了這個盲區的存在。
他在陰影中計算著攝像頭的轉動頻率。
就是現在。
陳宇的身影暴起,瞬間跨越三十米的距離,穩穩地落在了攝像頭正下方的陰影裡。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他甚至有閒工夫抬頭看了眼鏡頭,心裡比了個中指。
繼續前進。
根據地圖,前方是一片開闊的草坪,看著安全,實則是最致命的陷阱區。
草皮之下,布滿了感應式的鋼刺。
一旦有超過五十公斤的物體踩上去,無數鋼刺就會從地下冒出來,把人紮成篩子。
唯一的安全路徑,是沿著草坪邊緣,一條不足二十厘米寬的石子小徑。
陳宇的【因果共鳴】能感知到,那片草地下殘留著濃烈的恐懼和痛苦。
顯然,又有不少人用生命為這張地圖增加了新的標注。
他沒有走那條石子小徑。
太明顯了。
萬一有暗哨盯著,那不就是活靶子嗎?
他選擇了一條更騷包的路線。
他繞到草坪的另一側,那裡有一處假山造景。
他直接攀上了假山,然後,縱身一躍。
他的落點,精準地踩在了一根剛剛冒出地麵不到兩厘米的鋼刺尖上。
那根鋼刺,是陷阱區最邊緣的一根,幾乎貼著安全區。
陳宇用腳尖在上麵一點,身體借力再次彈出,悄無聲息地越過了整個陷阱區。
這操作,要是讓老鬼看到,估計得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小子,不是膽子大,他是根本就沒把這莊園的防禦放在眼裡。
成功繞過幾處致命陷阱後,陳宇發現自己到了一棟後勤小樓附近。
燈火通明,應該是給莊園裡的工作人員住的。
他現在這身清潔工的衣服太紮眼,想混進上三層的核心區,簡直是茅坑裡點燈。
一個絕妙的主意在他腦中形成。
他沒有潛入,反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走到小樓的洗衣房外,他看到一個負責安保的守衛正靠在牆邊抽煙,一臉的不耐煩。
陳宇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
手指一彈。
石子精準的砸在不遠處一個金屬垃圾桶上。
“當啷!”
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誰?!”
那守衛果然被驚動了,罵罵咧咧地提著警棍就朝聲音來源走去。
“媽的,又是哪隻野貓……”
機會。
陳宇閃身進入洗衣房。
裡麵掛著一排排洗好烘乾的製服。
有保安的,有服務生的,還有……白色西裝。
陳宇眼睛一亮。
這他媽不就是文謙那種變態穿的調調嗎?
就它了。
他飛快地脫下自己那身破爛,換上了一套嶄新的白色西裝。
尺寸居然還挺合身。
他又從一麵滿是灰塵的鏡子裡打量了一下自己。
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麼一看,自己還真有點斯文敗類的禽獸範兒。
很好,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態出現。
他整理了一下領口,大搖大擺地從洗衣房的正門走了出去。
剛才那個守衛已經回來了,沒發現什麼異常,正準備繼續吞雲吐霧。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從洗衣房裡走出來,氣質不凡。
守衛當時就懵了。
白色西裝,那可是上三層管理者的標誌。
這大人物怎麼會從洗衣房出來?
他趕緊把煙掐了,站直了身體,有些結巴地問:“先生,您……您是?”
陳宇瞥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倨傲和不耐煩。
“我的衣服不小心弄臟了,過來換一件。”
他的聲音,帶著命令感。
“有問題?”
“沒……沒問題!”
守衛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開玩笑,敢質疑這種大人物,是嫌命長了嗎?
陳宇不再理他,邁開長腿,徑直朝著上三層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守衛還恭恭敬敬地彎著腰,直到陳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敢直起身子,長出了一口氣。
我靠,剛才嚇死爹了。
陳宇走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上,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這莊園的管理,看著天羅地網,實際上漏洞百出。
它靠的不是嚴密的製度,而是純粹的暴力和恐懼。
當一個“低等人”突然換上“高等人”的皮,那些習慣了服從的看門狗,甚至都不敢多問一句。
他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地圖上標記的,心理醫生張璐瑤所在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