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安靜得能聽見燈管的嗡鳴。
這個結果,比之前撞見鬼還讓人頭皮發麻。
蘇清竹的臉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嚴正整個人透著一股被徹底打敗的頹喪感,他不是怕窮凶極惡的罪犯,而是怕這種完全無法理解,顛覆他幾十年刑偵經驗的詭異局麵。
“所以…”陳宇摸著下巴,打破了這要命的安靜,“死了十年的人,可能還活著。失蹤了十年的人,屍體被換了。棺材裡的老太太,變成了個男的。”
他頓了頓,總結道:“這案子,咱們改名叫《走進偽科學》得了。”
【好家夥,這幕後黑手是玩行為藝術的吧?還搞屍體盲盒?買定離手,開棺有驚喜?】
嚴正被他這句不正經的話氣得太陽穴直跳,抬手就想把桌上的文件夾扔過去。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開玩笑難道哭嗎?”
陳宇攤開手,“嚴隊,事到如今,你還覺得這是個普通的案子?對方都騎在我們臉上輸出,玩得飛起了,我們再按部就班,等DNA報告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蘇清竹深吸一口氣,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陳宇說得對。對方的目的,已經不是簡單的殺人或者報複了,這是一種炫耀,一種挑釁。”
“他不是在犯罪,他是在表演。”陳宇補充道。
“表演?”嚴正皺著眉,咀嚼著這個詞。
“對,一場大型的魔術表演。”
陳宇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憑空消失的人,突然出現的車,被調包的屍體…這些都是障眼法,都是魔術師的道具。”
“他想讓我們恐懼,讓我們混亂,讓我們跟著他的節奏走,最後,在我們精神崩潰的時候,他再跳出來,享受我們的絕望。”
辦公室裡又一次安靜下來。
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陳宇這番話,剖開了核心。
嚴正盯著陳宇,眼神複雜。
這小子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每次到關鍵時刻,總能一針見血。
“那你的意思是?”嚴正問。
“彆管他耍什麼花樣。”陳宇走到白板前,拿起筆,
“我們現在有兩條線。第一,王德發。他是目前唯一接觸過核心秘密的活人,得想辦法讓他開口。”
“第二,這三具新的屍體,他們是誰?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被選中,成為這個‘魔術’的道具?”
他重重地在白板上畫了兩個圈。
“查!把這十年內,所有跟建國路項目,或者跟王德發有關係的人全部過一遍!還有,查這三具新屍體的身份,我不信他們是憑空冒出來的!”
陳宇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連嚴正都聽得有點熱血上湧。
剛才的頹喪一掃而空,嚴正拿起電話,開始布置任務。
整個探案支隊,像一台重新上緊了發條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
蘇清竹看著正在白板上寫寫畫畫的陳宇,眼神有些恍惚。
她想起昨晚在林子裡,那個把她攬在懷裡,嘴上吐槽,行動卻很可靠的男人。
又想起剛才在樓下,他身上貼著符紙,手裡拿著桃木劍的滑稽模樣。
這個人,到底哪一麵才是真的?
“看什麼呢?”陳宇頭也沒回,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被哥的帥氣和智慧迷住了?”
蘇清竹臉頰微紅,啐了一口:“少臭美了。”
陳宇轉過身,笑嘻嘻地湊過來:“彆害羞嘛,我知道我很有魅力。昨晚在山上,你心裡想什麼,我可都‘聽’得一清二楚哦。”
“你!”蘇清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抬腳就要踹他。
陳宇靈活地躲開,哈哈大笑。
【小樣兒,還治不了你?哥現在可是有讀心術後遺症的男人。】
他心裡得意,但很快又沉靜下來。
係統。
他必須搞清楚這個係統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閉上眼睛,開始嘗試著像早上那樣,集中精神。
【係統?出來聊聊?五毛錢的?】
【叮咚,您的係統已欠費停機,請充值後使用。】
【再不出來我卸載了啊?信不信我找個大師給你驅驅邪?】
腦海裡依舊一片死寂。
陳宇不耐煩地睜開眼。
看來光靠意念溝通是沒用的,必須得有“引子”。
他看向被嚴正放在桌上的那個證物袋,裡麵裝著那張黑色的卡片——“獎勵二”。
“嚴隊,那卡片能再給我看看嗎?”
嚴正正打著電話,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指了指桌子,示意他自己拿。
陳宇小心翼翼地將卡片從證物袋裡取出來。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就在他接觸到卡片的瞬間,那種熟悉的,微弱的電流感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