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技術科,仔細勘察!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李響,把警戒線範圍擴大,疏散所有無關人員!”
嚴正的命令一條條下去,現場又恢複了緊張有序的工作狀態。
嚴正這才把陳宇和蘇清竹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你們倆,到底在山上搞什麼鬼?一晚上聯係不上,現在又弄成這副德行。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把山給翻過來了?”
“報告嚴隊,”蘇清竹終於緩過勁來,整理了一下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專業,“我們在山上,有重大發現。”
她把遇到王德發,以及王德發自稱“鴉神”利用地形和磁場製造“鬼打牆”和“讀心術”的真相,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兩人能真的聽到心聲的社死環節,被她巧妙地一筆帶過了。
嚴正聽完,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王德發?十年前建國路施工隊的包工頭?他還活著?”
“活著,就在山上那間小木屋裡。”
陳宇補充道,“不過那家夥慫得要死,說隻要一下山,或者跟我們警方合作,就會被滅口。他說,對手的能量,我們根本想象不到。”
“放屁!”嚴正罵了一句,“在江城市,還有我們警方保不住的人?”
【老嚴這話說得,底氣是足,但腦子有點跟不上版本了。人家都玩了十幾年了,能是普通的小混混?】
陳宇心裡吐槽,嘴上卻說:“嚴隊,我覺得王德發不是在嚇唬我們。”
“你想想,從李衛國一家失蹤,到殯儀車憑空出現,再到這兩張獎勵卡片,對方的手法,哪一次是正常的?王德發在山裡躲了十年,他肯定知道一些核心內幕。”
嚴正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陳宇說的是事實。
這個案子,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以往處理過的所有案件的範疇。
那更像是一種…宣戰。
一種來自黑暗深處,對整個江城警方的公開挑釁。
“行了,”嚴正擺擺手,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很硬,
“你們倆,先跟我回隊裡,把身上的玩意兒都給我弄乾淨,然後寫一份詳細的報告。至於王德發,我馬上安排人手,把他秘密帶回來。”
“不行!”陳宇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嚴隊,現在不能動他!”
“為什麼?”
“你想,我們前腳剛找到他,你們後腳就派大部隊上山抓人。”
“這消息要是走漏了,王德發會怎麼想?他會覺得我們出賣了他。那個幕後黑手又會怎麼想?他們會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關鍵證人。”
陳宇頓了頓,看著嚴正的眼睛,“王德發在山裡經營了十年,那裡才是他最安全的地方。把他帶回來,等於把他放在了明麵上,那才是真的害了他。”
嚴正盯著陳宇,過了好幾秒,才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歪理邪說。那你說怎麼辦?就讓他在山上待著?”
“對,就讓他在山上待著。”陳宇點頭,“他是我們的一張暗牌,得用在最關鍵的時候。現在,我們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昨晚在山上迷了路,什麼都沒發現。”
蘇清竹也表示讚同:“陳宇說得對。我們必須讓對手以為,他們還在掌控著全局。”
嚴正的臉色變幻不定。
他打心底裡不認同陳宇這種冒險的計劃,但理智告訴他,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行,暫時聽你的。”嚴正最後鬆了口,但又加了一句,
“不過你們兩個,必須給我去隊裡的心理谘詢室做個評估!看看你們這精神狀態,我怕你們哪天真提著桃木劍去上班!”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再給兩人反駁的機會。
陳宇和蘇清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
【心理評估?可彆了,就我這腦子裡的係統和一肚子騷話,彆把心理醫生給評估出心理問題了。】
……
回到市探案支隊,天已經大亮。
陳宇和蘇清竹在各自的休息室裡衝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警服,總算恢複了人樣。
那把十幾塊錢的桃木劍,被蘇清竹麵無表情地扔進了垃圾桶。
陳宇看著,心裡還覺得有點可惜。
兩人坐在辦公室裡,誰也沒說話。
一夜的驚魂,加上信息量爆炸的早晨,讓他們的腦子都有些超負荷。
陳宇閉上眼睛,腦海裡再次浮現出觸摸到那張“獎勵二”卡片時的感覺。
那一下輕微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