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空氣像是被抽乾了。
蘇清竹死死盯著陳宇手機屏幕上的照片,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照片裡,蘇晚的眼睛裡全是恐懼,淚水糊了滿臉,嘴巴被黃色的膠帶封得嚴嚴實實。
最刺眼的,是她額頭上那個用紅色油彩畫出來的符號。
方塊套著圓圈。
這個標記,像一個惡毒的詛咒,再次出現。
“王八蛋!”蘇清竹的聲音都在發抖,她一拳砸在車窗上,“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這麼做!”
【媽的,這孫子玩不起了?】
【說好的偵探遊戲,怎麼還搞上綁架了?不講武德啊。】
陳宇心裡把真田苟一郎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他不是在綁架。”
一旁的張璐瑤推了推眼鏡,聲音很穩,但語速很快。
“你看蘇晚的姿勢,她被綁在椅子上,但身體是前傾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這個姿勢,在古代祭祀裡,叫做‘待宰’。”
“他把蘇晚當成了祭品。”
張璐瑤的話讓車裡的溫度又降了幾度。
“他媽的,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還玩什麼獻祭?”蘇清竹怒罵道,“這個瘋子!”
“他就是個瘋子,但我們得按瘋子的邏輯去陪他玩。”
陳宇關掉手機屏幕,“他發這張照片過來,就是想看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那怎麼辦?我們連她在哪都不知道!”蘇清竹急切問道。
陳宇把手機拿了回來。
他盯著黑掉的屏幕,腦袋裡飛速運轉。
真田苟一郎的目的是什麼?
羞辱,挑釁,炫耀。
他把蘇晚綁了,畫上標記,拍了照發過來,就是為了告訴陳宇:你看,你的關鍵證人,現在在我手上。你下一步的棋,被我吃掉了。
這個遊戲,你已經輸了。
“不,還沒輸。”陳宇自言自語。
他重新點亮屏幕,打開了那張彩信照片。
蘇晚驚恐的臉再次出現。
【係統,係統大爺,出來接客了!】
陳宇在心裡呼喊。
【都這時候了,彆裝死了行不行?再不給點提示,你宿主我就要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到時候丟的可是你的臉!】
他一邊吐槽,一邊用手指輕輕觸碰了屏幕上蘇晚額頭的那個符號。
就在他的指尖接觸到那個紅色標記的瞬間,一股熟悉的眩暈感湧上大腦。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剝離。
車裡的蘇清竹和張璐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飛速閃過的模糊畫麵。
很短,可能連一秒都不到。
但陳宇還是捕捉到了一些關鍵信息。
一股濃重的鐵鏽和木頭發黴的氣味。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金屬上的聲音。
還有一個視覺片段——一個破舊的窗戶,窗戶的玻璃碎了一半,外麵能看到一根很高大的煙囪,煙囪上用紅漆刷著一行已經褪色的編號:798。
畫麵中斷。
陳宇的意識回到車裡,他重重地喘了口氣,額頭上全是汗。
“你怎麼了?”蘇清竹緊張地問。
“沒事。”陳宇揉了揉太陽穴,“瑤瑤,江城有沒有一個地方,能聞到鐵鏽和黴味,還能看到一個寫著‘798’的煙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