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技術員小心翼翼地取走木塊後,陳宇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個物證袋上,裡麵裝著周鶴年的藥瓶。
“之前報告說,藥瓶上李嬸的指紋覆蓋了周鶴年的,對吧?”
蘇清竹點頭:“對,說明她是最後一個碰藥瓶的人。”
“藥量呢?”陳宇追問。
“降壓藥,每天一片。我們清點過,瓶子裡剩下的藥量,比按時服用應該剩下的,少了七片。”
七片。
一個星期的量。
【一個星期……這老太太可真有耐心啊。溫水煮青蛙是吧?】
陳宇的腦子裡,所有線索開始飛速串聯。
被利用的護工、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消失的七片藥、藏在柴房裡的山核桃木……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次衝出詢問室,這次直奔閣樓。
十年前周川被砸死的那個閣樓。
閣樓裡依舊落滿灰塵,地上一道深色的印記,是當年那根榆木房梁砸下的地方。
陳宇沒看地麵,而是抬頭看向房梁被拆走後留下的凹槽,以及旁邊天窗的木欞。
他的腦子在飛速計算。
房梁的腐朽程度、蟲蛀的位置、天窗的角度、一個七歲孩童的身高……
一個可怕的推論在他腦中成型。
十年前那所謂的“意外”,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謀殺!
要完成那樣的布置,需要對這棟老宅的結構、木料的腐朽程度了如指掌,甚至要精確計算出房梁斷裂後掉落的軌跡。
這絕對不是一個外人能做到的。
隻有常年住在這裡,對這裡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的人,才能做到!
陳宇從閣樓上下來,回到眾人麵前,表情凝重。
“李嬸,不是被催眠了。”他開口,聲音很沉。
“她根本不需要被催眠。”
“她就是凶手。十年前殺了周川,十年後,又殺了周鶴年。”
蘇清竹和張璐瑤都瞪大了眼睛。
“可是她的不在場證明……”
“不在場證明,隻對急性謀殺有效。”陳宇打斷她,
“周鶴年的死,是微量毒藥長期積累,最後誘發心臟病。她隻需要算好時間,在周鶴年病發的時候,找個借口離開就行了。買蠟燭?多完美的借口。”
“真田苟一郎沒有催眠一個凶手。他隻是找到了一個十年前就存在的幽靈,然後給了這個幽靈一把刀,讓她有機會完成十年前未儘的‘儀式’。”
所有人都被這個結論震住了。
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護工,竟然是隱藏了十年的連環殺手?
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殺一個七歲的孩子?
又為什麼要對照顧多年的雇主下毒手?
就在這時,陳宇的手機響了。
是李響打來的。
“陳哥!木塊上的指紋比對出來了!確實是李嬸的!”李響的聲音很興奮。
“幫我查李嬸的社會背景!”
“從她出生到現在的,我全要,快!”
陳宇下達完命令,表情凝重起來。
李嬸,什麼都對上了,現在,隻差一樣!
殺人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