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和嚴正一前一後,穿梭在廣場邊緣的陰影裡。
陳宇插著兜,摸著小隊僅有的五個金幣,心想就算到了黑市,真的能買得起藥嗎?
“彆分心,注意腳下。”嚴正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低沉且穩定。
他走的並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穩,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隨時可以應對突發狀況的姿態。
這老探員的範兒,真是刻在骨子裡了。
陳宇收回思緒,跟著嚴正七拐八拐,來到廣場的西北角。
這裡是一片垃圾堆,各種廢棄物堆積如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腐氣味。
嚴正停下腳步,沒有急著在垃圾堆裡翻找,而是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像是在感受什麼。
“老嚴,你這是在乾嘛?出馬呢?”陳宇忍不住問。
嚴正沒理他,過了大概半分鐘,才睜開眼,指向垃圾山側後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
陳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堆爛木板和破布,啥也沒有。
“你確定?”
“氣流是從那裡出來的。”嚴正的語氣很肯定,“風向不會騙人。”
行吧,你牛逼。
陳宇心裡給嚴正豎了個大拇指。
這老家夥的野外生存技能,怕不是在刑偵工作中順便點滿了。
兩人繞過半人高的垃圾堆,撥開那些爛木板。
果然,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洞口是標準的圓形,邊緣有金屬加固的痕跡,上麵蓋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箅子。
正是老式下水道的通風口。
“真有你的啊,老嚴。”陳宇這回是真心佩服了,“這都能找著,以後我找不到對象也找你,估計你都能給我定位到她家臥室。”
“閉嘴。”嚴正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檢查那個鐵箅子。
鐵箅子很重,邊緣和地麵結合的地方被鏽和泥土糊死了。
“我來。”嚴正從褲腿裡抽出那把手術刀,沿著縫隙開始清理。
陳宇也蹲下幫忙,兩人合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個沉重的鐵蓋子掀開一條縫。
更加濃鬱、更加複雜的腐臭味,從下麵噴湧而出。
陳宇差點當場去世。
這味兒,太上頭了。
“這下麵不會是化糞池吧?”陳宇捏著鼻子,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在嗡嗡作響。
“是主排汙管道,習慣就好。”嚴正的表情倒是沒多大變化。
兩人合力將蓋子完全挪開,一個通往地底的垂直鐵梯暴露出來。
下麵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宛如怪獸張開的巨口。
“我先下。”嚴正沒有猶豫,抓著梯子就往下爬。
陳宇緊隨其後。
下水道裡比想象的要寬敞,但環境也更惡劣。
腳下是黏糊糊的淤泥,深一腳淺一腳,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嚴正在前麵帶路,他幾乎不看腳下,而是專注地觀察著管道壁上的痕跡。
“這邊。”他指著一個岔路口。
陳宇看到牆上有一個和地圖上類似的、用白色油漆畫的太陽狀標記,隻是已經斑駁得快要看不清了。
“老嚴,你這專業能力,放外麵得是國寶級的專家了吧?”
“少貧嘴,跟緊了。”
兩人在如同迷宮般的下水道裡穿行。
陳宇知道,他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他伸出手,觸摸了一下濕滑的牆壁。
【回溯】
幾個模糊的畫麵湧入腦海。
一個穿著鬥篷、看不清麵孔的人影,行色匆匆地從這裡走過,手裡提著一個金屬箱子。
畫麵一閃即逝。
雖然信息不多,但足以證明這條路是正確的。
又走了大概十分鐘,前方豁然開朗。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像是一個廢棄的地下垃圾處理站。
四周堆滿了各種生鏽的金屬器械和管道,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場地。
而在場地的正中央,停著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部電梯。
一部看起來十分現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升降電梯。
電梯門緊閉著,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讀卡器,亮著紅色的待機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