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有一句話,叫醫者不自醫,算命不算己。
一聲驚雷響過,行動處快速拉出來一副鮮血淋漓的擔架,呼聲,腳步聲響成一片稀碎絮語。
七月的第一場雨終究還是下起來了。
……
唐粥粥醒的很快,她的身體素質今非昔比,早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個隨時可能死於非命的小魅魔了。
遠離了殘頁上的記載,魔神位格和體內的色欲本源開始迅速修複殘破不堪的身體。
她仰麵躺在特管局醫院的床上,剛醒過來就先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飯飯要是感覺到她受傷又要著急,說不準還要遷怒特管局。
應驕在旁邊陪她,目露複雜之色。
“彆告訴飯飯。”唐粥粥的聲音很輕,還有點啞。
“嗯。”
得到這一個回應,她緩緩地鬆乏下身子,看著天花板,腦子裡卻一刻都停不下來,不斷回想著那兩張紙上的信息。
計劃中舊世界要毀滅的結局,與記載不相符合的現在,比起其他神話世界如今還勉強保留完整的地獄天堂……
誰是因誰是果。
為什麼神規定的軌跡會與現在的結果相差如此之多。
路西法看到了什麼,路西法知道嗎,是不是他故意做出的改變。
唐粥粥的嘴唇翕動著,她眼睛微閉,長長的睫毛快速震顫,她在推算。
最早發生的差異是路西法墮天的時間。
他肯定知道什麼。
那上帝呢,上帝是什麼角色,他怎麼會在創世之書上寫下自己統治時代的落幕。
唐粥粥的太陽穴一漲一漲的痛,尾巴從洞裡伸出來緊緊的纏著金屬床架,差點要把鐵皮摳下來。
還有什麼……還改變了什麼?
如今形同虛設的暴食魔王。
還有……阿撒茲勒……
她睜開眼,看向虛空中,張口呼喚一直關注著這邊的那位女士。
“……局長。”
僅僅這短短幾分鐘過去,唐粥粥的身上便仿佛褪去了什麼東西,那些活潑明豔的氣質沉澱下來,一雙清透的眼黯淡無光。
病床邊的空地上升起一團輕煙,一個穿著黑色巫師袍的女人出現在那裡。
“嗯,我在。”赫卡忒的語氣難得柔和,唐粥粥昏迷的時間裡,她也是焦頭爛額。
實際上,因為一些冥冥之中的限製,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她寫下的東西,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特管局的諸人在她的眼裡都和孩子沒什麼區彆,看著唐粥粥這個樣子,她說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你彆太擔心,翻譯出來的文字不一定準確,而且,裡麵有很多都與目前我們獲得的信息不相符合。”她塗滿靛青色指甲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床邊輕扣。
其實連她自己都對這說出的話不太敢信。
假的殘頁能有這麼大能量?假的預言能讓身為柱國的她連說出口都做不到?
女巫有點後悔,或許她確實太魯莽了,剛從先知那邊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去要了授權,又找她們開會。
行動處一向最張揚明媚的女孩此刻躺在那裡,像是一張褪色的舊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