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粥粥沒有回應她的安撫,隻是微微撐起一點身體靠在床頭,蒼白的嘴唇扯起一個淺笑。
赫卡忒能看出來她想說什麼,她心裡一揪,下意識想回避她的問詢,即使她能回答出來,身處當中的唐粥粥難道就受得了嗎。
甚至還沒有人告訴她,她就在那預言之上。
可是唐粥粥伸出手指,扯住了她寬鬆的法袍,那雙平時最是多情的眼此刻滿是哀求,她艱澀的開口,卻沒有問赫卡忒最怕的事情。
“……七宗罪裡沒有欺詐,對嗎?”
赫卡忒心裡陡然一鬆,卻更覺酸楚。
唐粥粥是個聰明孩子,即使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受此重傷,卻也隱約猜出來與自己直視那些文字有關。
就像她無法直視聖光,無法觸碰創世之書的殘頁一樣。
“對。”赫卡忒輕聲回應。
唐粥粥的瞳孔驟然放大,再張口,唇邊又滲出了血。
如果創世之書上本來沒有欺詐魔王,那修達肯是什麼,憑什麼他後來居上。
七宗罪本來就應該有色欲的一席之地。
路西法提前墮落,彆西卜重傷垂死,如果隻有改變故事的開始才能避免世界衰亡的結局,那憑什麼付出生命代價的隻有色欲的阿撒茲勒一個。
路西法,若是你有這樣救世的野心,你有與上帝抗爭的本事,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死?
你何其傲慢。
“糖糖……”應驕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實在受不了了,她伸手想攔,卻被唐粥粥固執的按下。
“殘頁上麵記載的那,那一個。”她的口中那色欲二字被隱去,可是兩人都知道她要問什麼。
“他的真名是不是……‘阿撒茲勒’。”
大顆大顆的眼淚沿著精巧的下巴滑落,她靠在床頭,失焦的粉色眼眸灰暗,華麗的長卷發垂落床邊,像是被遺棄的舊娃娃。
在她的身體裡,來自世界的法則又開始破壞剛剛修整好的組織。
她不可以企圖得知與自己相關的未來,不可以直視這世界的儘頭。
她未曾達到這樣高的層次,她隻是造物。
可是唐粥粥想起她的寶貝,那被她捧在掌心裡嗬護著的寶貝,飯飯是不是看到了殘頁上的字,她是不是讀懂了。
她是不是意識到她最崇敬的,也最疼愛她的父神,曾在創世之書上譜寫下她慘死的結局。
飯飯變沉默的那幾天,她在想什麼呢,在雅米達克什向她求婚的時候又在想什麼呢?
她變著急了。
唐粥粥恍然意識到這幾天的那種莫名感受來自於什麼,那是將死之人知道自己結局之時,迫切的想與愛人骨血交融。
她抬起疲軟無力的手,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那個新吊墜。
一顆小龍的乳牙。
女巫垂下眼看著她,那眼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悲憫,她抬起胳膊,第一次握住了這個惡魔女孩的手。
年邁的人類與年輕的小魔神對望,女巫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
她像是一個隻會回答是或否的靈擺,僵硬的吐出那兩個字:“不是。”
女巫的臉色再次蒼白下去,她伸出已經有些乾癟的手指,用那靛青色的指甲緩緩在唐粥粥的掌心勾勒出幾個字母。odeus——“阿斯蒙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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