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應微是怎麼做到的。
她隻知道,從某一天開始,她的老師,那個總是含笑注視著她的老師,那個即使麵容平庸,但眸子極其清亮好看的老師……突然瞎了。
而應驕的身上出現了第二種神眷。
最開始隻是能夠漂浮,緊接著是操縱重力、摩擦力,直到後來,到她達到柱國的邊緣,她開始感受到嶄新的東西出現在自己身上——
電,電流,那躍動在她指尖的微小電弧。
或許那是神眷嗎?她從不知道哪個神話裡有這樣的神,從未見過哪位神眷者接受神眷如此輕易,鍛煉它又如此艱難。
她看過陸況的修行,那是如所有神眷者一樣,學習如何掌握自己被神賜予的能力。
可是應驕不一樣,她是從無到有的生成,學會多少,才能擁有多少,她不是被灌注的容器,她是自己爬行在求道階梯上的苦行僧。
應驕第一千次被自己的重力狠狠砸在地板上的時候,她才隻有十七歲。特管局大廚一日日的營養餐吃著,勉強在發育期的末尾幫她竄了竄個頭。
女巫來給她送來療傷的湯藥,什麼蝙蝠蜈蚣,她的眼眨都不眨,就直接灌了下去。
如今二十三歲的應隊長沿著門框艱難下滑,跪坐在地毯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愈加擋不住那些她眼前飛逝而過的畫麵。
那時候赫卡忒說什麼來著?
大概是問一些“痛不痛”“苦不苦”之類的蠢話。
她心疼的給十七歲的應驕擦著嘴裡混著血吐出來的內臟碎片,給孩子喂完藥又跑去找先知大吵一架。
應驕至今都記得兩個人打的那一架。
先知是無論如何打不過女巫的,被攆得全特管局跑,女巫拄著法杖像是瘸腿老奶奶追瞎子,說不清是誰比較沒素質。
後來的後來,她實在撐不住昏過去的時候,赫卡忒將她抱在懷裡,消除疲憊的法術一個接一個不要命的施展。
她聽見女巫帶著淚意的聲音。
“……驕驕,如果我們這一代也撐不到,下一代就隻有你了,應微那個賤人……作什麼要把這樣的擔子給你一個孩子……”
“……還有四年,再撐四年啊乖乖。”
十七歲的應驕不明白,二十一歲的應驕卻看見了。
這條狹窄的路上,唯一能與她同行的同伴。
應驕至今不知道先知將什麼東西交給了她,也不知道他又為此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可是從她接下那個選擇的那一天起,從她清晨起來發現自己懸浮在半空中那日起——
她就不再是【預知】又或者是【天眼】。
她甚至不是【反重力】亦或者是【極電】。
她是隱身在【天命】【具現】【時間】之後的第四人,是為絕境準備的,保護人類種子逃生的烏托邦。
應驕在特管局最高級彆的保密檔案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諾亞方舟】應驕。
——《造神計劃》擔保人:應微、赫卡忒。
她不是神眷者,她是在末法時代試圖成神的狂妄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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