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攝像頭能不能拍到自己,但總歸不管是追殺者還是穿著吉利服的攝影師都被江時鳴遙遙甩在身後了。
他踉蹌著靠向一處土堆,膝蓋一軟,這才驚覺全身肌肉早已繃緊到極限。撐著地麵的手掌不受控製地顫抖著,指縫間嵌進細碎的沙土。
追他的一共有四個人,從數量來說節目組大概是不想讓他跑脫的。
但對方非要在前置劇情裡講一句“我倒要看看這犯人有多厲害”,於是江時鳴就這樣仗著自己對下城區地形的熟悉,把對方繞進煉金工廠後麵那崎嶇“礦場”中,然後自己一路飛奔,躲進了“竹林”裡。
翻身坐下喘息時,疲憊感後知後覺地漫上來。
其實也沒什麼成就感。
白天錄製的那些工作鏡頭不知道播出的時候能保留多少,但江時鳴是實打實的做了那麼多工。衣袖下,小臂那塊噴過藥的淤傷隨著脈搏一跳一跳地脹痛,兜裡揣著的吊胳膊用的繃帶已經糊成一團。
他蹲坐在地上,忽然覺得有些委屈。
那安保隊員三言兩語就能把這事定性,怎麼不見衛承出來給自己說兩句話?就算沒參與到救人的過程中,難道隻說幾句還有疑點不行嗎?
江時鳴無意識地摳著地上稀鬆的新土,完全沒意識到此刻衛承的處境比他更糟。當時他所在的地方並不正對著人群,所以他並不知道衛承在不在,隻是覺得對方可以在。
事實是,衛承不止不在那鼎沸的人群中,還直接被當做同黨痛罵一通,如果不是有點急智,就要被市長推出來給這件事頂罪了!
而就算現在,他也正麵臨著一個重大的難題。
又開槍又闖市政大樓又去b2救人的江時鳴跑了,但許夢今卻因為試圖獨自去市長辦公室開鎖被門口的攝像頭拍到,被秘密逮捕。
衛承也是到這裡才第一次知道許夢今的身份。
他居然才是他們那節車廂裡的武備乘務員!難怪第一回聽吳備說自己身份的時候那麼驚訝,原來是以為自己的身份被人頂替了嗎……
不過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市長讓他來審許夢今,試圖用兩個人曾經同乘一車的身份讓自己引對方把所有事全盤托出。
彆說,這節目錄到今天,衛承終於有了些真實的緊張感,仿佛自己現在就是個打入敵人內部的特務,正要被派去審問自己的同誌。他和這特務隻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他不用給許夢今上老虎凳。
屋內兩個人四目相對無言,屋外,市長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看著監控器。
這個大事件究竟要如何收場,隻看屋內的兩個人要有一番怎樣的對話了。
衛承盯著許夢今的眼睛,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質問:“你是怎麼進的市政大樓?為什麼要到市長辦公室前麵亂晃?”
許夢今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神色平靜得近乎無辜:“想見市長一麵,有些事想當麵問清楚。不信你去問市長大人嘛,我一開始就在找他!”
衛承當然也不想在哪個問題上深究,所以轉而繼續問:“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許夢今笑了笑,目光微微偏移,“況且,我進去的時候,門口根本沒人攔我。”
根本就知道怎麼回事的衛承疑惑地偏了下腦袋:“沒人攔你?”
“嗯,好像是因為之前著了火,誰知道呢,沒人攔著我當然就進來了。”許夢今語氣輕描淡寫,“而且你們的人都和我碰麵了也不抓我,我當然覺得這是市長大人給我的暗示。”
衛承知道,許夢今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