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調外機的嗡鳴聲與遊戲音效交織在一起，斯洛克艦長懶散地靠在行軍床上，手指間夾著的駱駝牌香煙已經燒到了濾嘴。
煙灰缸裡堆滿了煙蒂，有幾個還帶著明顯的牙印——那是他在遊戲關鍵時刻咬出來的。
"那群家夥到底在吵什麼？"
斯洛克眯起湛藍色的眼睛，吐出一口煙圈。
煙霧在陽光中緩緩擴散，窗外隱約傳來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他伸手撥開百葉窗，防彈玻璃外，一群身著喪服的日本漁民正與海上保安廳的防暴部隊對峙。
女人們跪坐在柏油路麵上，懷裡抱著黑白遺照，照片裡的男人們有著典型漁民的粗獷麵孔。
邁瑞斯·卡特中士頭也不抬，手指在xbox手柄上飛速操作，液晶屏上兩個格鬥角色正打得血肉橫飛。
"聽說是一艘叫"海神丸"的捕鯨船失蹤了，"他的拇指狠狠按下組合鍵，"全家老小都等著領撫恤金呢。"
"請各位冷靜！"
海上保安廳第三管區橫濱海上保安部的負責人，佐藤健一朗站在臨時搭建的講台上大聲的喊道。
他約莫五十歲上下，鬢角已經斑白，但站姿依然挺拔如鬆。
"我們理解各位的心情，"佐藤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出，沉穩而有力，"但請相信，海上保安廳一定會儘全力搜索"海神丸"的下落。"
台下，失蹤漁民的家屬們沉默地站著。女人們穿著素色和服，男人們則是一身黑色喪服。
他們手裡捧著親人的照片，眼神空洞而疲憊。
海風掀起一位老婦人的頭巾，露出她布滿皺紋的臉。
"佐藤先生！"人群中，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
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已經哭喊了太久。"我父親......他出海三十年，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佐藤深吸一口氣，走下講台，皮鞋踩在柏油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來到男人麵前，微微欠身："山本先生，我向您保證，我們已經調派了三艘巡邏艇和兩架直升機，搜索範圍覆蓋了事發海域半徑五十海裡。"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注意到一個年輕女子緊緊抱著懷中的嬰兒，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正不安地扭動著。
佐藤的眼神柔和下來："我們還在分析衛星圖像和聲呐數據，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放過。"
"可是已經三天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抖著聲音說道，他手裡捧著的照片裡，是一個笑容憨厚的年輕人。"我孫子才二十五歲啊......"
"三天了，天天這麼鬨。"斯洛克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迷彩服下的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繃緊。子彈的黃銅底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羅克·詹森少尉踹開門闖了進來，懷裡抱著的零食袋嘩啦作響。
“外麵快打起來了，和你們玩的真人快打一樣，嘿嘿。”
邁瑞斯終於放下手柄，他的角色剛剛完成一記殘忍的終結技，屏幕上的脊柱斷裂聲效在狹小的宿舍內回蕩。
"要我說，"他抓起能量飲料灌了一大口，"這幫小鬼子整天嚷嚷著傳統，現在被鯨魚拖進海底，也算是傳統的一部分。"
“啊哈哈哈！我早就想這麼說了，他們就是一群隻有小禮而無大義的玩意，他們的高層更是一群虛偽到極致的混蛋。”斯洛克大笑道。
就在這時，邁瑞斯突然扔過來一罐啤酒，斯洛克單手接住，鋁罐在他掌心發出輕微的變形聲。"放輕鬆，長官，"邁瑞斯指了指遊戲屏幕，"來一局？你的蠍子還差三場就解鎖新皮膚了。"
斯洛克拉開啤酒拉環，泡沫噴濺在他的作戰靴上。
"晚上要不要去找酒吧瀟灑一下？"邁瑞斯·卡特中士整個人陷在懶人沙發裡，兩條腿架在彈藥箱改裝成的茶幾上。他說話時眼睛都沒離開電視屏幕，手指在xbox手柄上快速移動，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斯洛克從冰箱裡掏出一罐啤酒，鋁罐表麵凝結的水珠沾濕了他的掌紋。
他單手扣開拉環，"嗤"的泄氣聲在安靜的宿舍裡格外刺耳。"不，"他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管，"我可不想多事。"
窗外的夕陽將整個房間染成血色，照在邁瑞斯身旁的戰術背包上，那上麵彆著他們在其他地方獲得的戰鬥徽章，金屬表麵已經有些氧化發黑。
"今天晚飯吃什麼，三文魚？"邁瑞斯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拇指猛擊手柄上的按鍵。
屏幕裡的格鬥角色使出一記過肩摔，將對手狠狠砸在地上。
斯洛克的動作頓了一下，啤酒罐在掌心微微變形。
他想起三天前在甲板上那條長滿尖牙的怪魚，魚鰓處滲出的暗紅色黏液，還有那雙漆黑得不正常的眼睛。
"我這輩子都不想碰三文魚了。"他走到床邊，從枕頭底下摸出配槍，那是一把定製版的hk45ct，槍身經過啞光處理，握把上刻著他的服役編號。
"對了，基地裡那幾個拉肚子的倒黴蛋怎麼回事？"斯洛克熟練地卸下彈匣，黃銅子彈在夕陽下泛著危險的光澤。
他用沾了槍油的軟布擦拭著槍管，硝煙的味道混合著啤酒的麥芽香氣，形成一種奇特的組合。
邁瑞斯終於暫停了遊戲，轉身從零食堆裡翻出一包已經軟化的薯片。
"聽說是吃壞了肚子，"他嚼著薯片含糊不清地說，碎屑掉在製服上，"我早就說外麵那堆生的東西不健康。"他指了指牆上貼著的基地食堂菜單，在"和風刺身套餐"上畫了個大大的紅叉，"不如吃芝士漢堡。"
"你要被我秒了......"邁瑞斯突然大喊，重新投入遊戲。他的角色使出一套華麗的連招，屏幕上的血條急速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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