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某個陰暗的房間裡,一盞昏黃的燈懸在天花板上,光影晃動。
正中央供奉著一尊邪像,邪像的一側手臂斷了,周圍擺滿了紅色蠟燭與乾涸的符紙。邪氣翻滾,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與屍腐味。
就在此時——
那尊邪像突然間劇烈震顫,下一瞬,邪像“砰”的一聲,自中心轟然炸開!
黑紅色的血霧衝天而起,席卷了整間屋子,牆壁瞬間被腐蝕出大片漆黑痕跡,桌上的蠟燭齊齊熄滅。
屋內的幾名白衣人被震得紛紛倒退,有人驚呼:
“怎麼回事?!邪像竟然被反噬?!”
“是……是獻祭斷了——有人毀了容器!”
“邵寬死了?!”
“快!快查是誰動的手!要是暴露了……我們全都得陪葬!”
他們麵色驟變,驚恐失措地催動法器、施展秘術,拚命想要重新穩住陣眼。
然而,所有的努力皆成泡影,陣法徹底崩潰。
幾名白衣人幾乎耗儘靈力,癱坐在地,看著眼前滿目瘡痍,心底泛起陣陣寒意。
“要不要……上報?”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
“閉嘴!”另一人立刻打斷,語氣冷得像冰,“你是嫌命太長?”
若是讓上麵知道,他們辛苦煉製的容器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毀了,連那尊邪像都炸了,還妄想活著?
下場隻有一個——被推進殘陣,血肉喂邪,魂魄祭神,死都不算痛快。
他們彼此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慌與絕望,屋內靜得隻剩沉重的喘息聲。
空氣中殘留著陣法炸裂後的焦糊味,連帶著邪像破碎濺出的黑紅汙血,一灘灘,一點點,還在地麵上緩慢蠕動著,仿佛活物般往他們腳邊爬來。
“我們、我們還能補救……”有人聲音顫抖地開口,“也許,隻要找到合適的人,重新聚陣,容器……未必不能重塑……邪像也可以重新供奉……”
“新的容器?”另一個人苦笑一聲,“那尊邪像挑的宿體,是從千萬魂裡篩出來的唯一合適之體,現在去哪找?最重要的是,時間不夠……”
“人選……也許不止一個。”角落裡,最年長的白衣人忽然開口,聲音沙啞低沉。
眾人一愣,紛紛看向他。
他緩緩抬起頭,眼中有一種病態的狂熱,“前兩天找到的合適宿體還沒有上報,如果我們賭一次,重新煉製,年底前我們應該能處理好,瞞過上麵應該沒有問題。”
有人吞咽一口唾沫,“可是……如果被發現……”
“等被發現了再說。”他低笑一聲,語氣陰冷,“除了這種方法,你還能怎麼辦?在這裡等上麵問罪?隻是到時,咱們就彆想著問鼎長生了,等著當祭品,魂飛魄散。”
沉默片刻後,屋內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有人最終妥協,“去,把那孩子帶回來。我們,沒有退路了。”
而在屋角陰影最深處,那尊早被塵封多年、殘破不堪的小像——
忽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妖異猩紅的眼睛,像是從幽冥深淵中爬出的鬼火,冰冷、怨毒,帶著看透人心的嘲諷與輕蔑。
它沒有半分動作,卻像在那一眼之下,整間屋子都被剝了皮、翻了骨,連最深的秘密都被暴露在那雙眼底。
它在笑。
那是一種令人發毛的笑——幾近無聲,卻仿佛能聽見骨頭碎裂的回響,如死者回魂前的低語,如冤魂索命時的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