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不禁在心裡感慨:有她在,還查什麼案?以後案發了直接把木觀主請來,站在現場雙眼一看,接通因果線,前塵舊事無處可藏。
誰殺的,怎麼殺的,為什麼殺,殺了多少人,全都一清二楚,連嫌疑人小時候尿了幾次床估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再想想之前那些熬夜寫報告、調監控、查蛛絲馬跡的日子,不禁陷入沉思。
他現在,是不是,可以考慮辭職回家種地了?
畢竟,查案組可以下崗了。
哦,獄警也可以下崗。
因為在她手裡,重刑犯連審都不用審,直接罪證確鑿,當場沒了。
省事是真省事,就是心有點累。
心理上完全跟不上,感覺像是刑偵劇突然切成了仙俠爽文,而他還在拿著凡人劇本在大眼瞪小眼。
剛剛他還在慶幸這次做筆錄不用熬夜,現在他開始擔心電腦硬盤內存夠不夠大、自己能不能撐到結束了。
他低頭繼續努力打字。
他感覺自己寫的不是筆錄,而是審判書,一條條勾魂索命,誰也逃不掉。
而對麵牆上的監控回放,依舊在播放她一指彈死邵寬的畫麵——
畫麵中,木清站定、抬手、食指輕彈——簡單得仿佛在拂去一粒塵埃。
然後,邵寬,暴斃。
死得悄無聲息,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死得乾淨利落,沒爆血、沒殘肢,甚至頭都沒歪一下,乾淨得像是動畫裡那種“人物被抹除”的特效。
顧長風一邊飛快敲鍵盤,一邊忍不住又偷瞄了眼那段錄像。短短數十秒的視頻,他已經看了不下百遍,越看越心驚。
關鍵是——什麼都沒看到。
沒有法器出手的痕跡,沒有靈力波動的可視化殘影,甚至連空氣都沒有被震動一絲一毫。
他實在忍不住了,乾脆問出口:“……邵寬死前,你到底彈了什麼出去?”
上級交待務必套出話來,看木清的情況,他們不認為直接問對方會實話實說,可能出其不意地問話更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可惜他們似乎忽略了一點——
對麵坐著的是木清。
最近玄學圈最神秘最炙手可熱的傳說人物,才現身幾天,就從“觀主她驚豔全場”一路飛升成“觀主她彈指滅人”。
從最初名不見經傳的觀主,到如今玄學圈的流量神話,木清隻用了幾天時間,就在玄學圈內外,成功俘獲了一大波迷弟迷妹——包括眼前這位原本該冷酷無情、理智在線,如今卻在做筆錄時頻頻偷瞄的玄術師顧長風。
而此刻,傳說本人正坐在他們會議室裡,端坐如鐘、神情如霜,安靜得像個雕像。
顧長風,作為資深玄術師,國家隱修會中正經辦事人員之一,當然知道應該講策略、走流程、繞套路……
隻是,他實在不舍得套路偶像,還是決定打直球。
“神律之刃。”木清淡淡開口,聲音不疾不徐,“肉眼不可見。”
神……啥?
顧長風在鍵盤上的手驟然頓住,指尖懸在鍵盤上方,一臉茫然,眼睛裡滿是清澈的愚蠢。
“神……神什麼刃?”他像是自動忽略了“肉眼不可見”這部分,更在意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寫!
木清淡定地重複一遍,“神律之刃。神,是神明的神,律,是律法的律。”
“噢。”顧長風愣愣地應了一聲,低頭在文檔裡敲了上去,敲完又默默在括號裡補了一句肉眼不可見)。
然後停了停,心裡嘀咕:肉眼不可見,那監控回放到底是在回放啥啊?看了個寂寞嗎?
他長歎一口氣,開始敲字——
“木清觀主使用疑似高階術法,名稱為神律之刃,疑為靈力投影,手指彈出後未見實體軌跡,直接致目標邵寬當場死亡……建議後續分析靈識波動及神念軌跡,或……請木觀主再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