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破了,陣法也就破了,你不怕幕後之人找上門來?”夙燼雖然是個武將,但不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
好不容易把血魂王玉帶出來,還沒喂胖喚醒,就被抄了老家,這換誰誰受得了?
木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等彆人找上門來好,還是自己滿世界去找好?”
“甕中捉鱉?”夙燼眼睛一亮,“這個好。”
將陣法中的陰氣焚至虛無,木清步上台階。
走到出口時,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死屍,木清側身,找了個空地,輕輕往後一靠,白玉座椅自動出現。
跟在她後麵的夙燼看到自己的僵屍軍團,抽了抽嘴角,“這是讓我自己處理嗎?”
木清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挑,“你養的,自己不收拾,難道還等著我替你擦屁股?”
不要問本命神火為什麼不吃。
瞧僵屍軍團那埋汰樣,它嫌棄。
夙燼默默歎了口氣,眼角微跳,低聲嘀咕:“我也是被迫養的啊……”
說歸說,動作卻不慢。他袖袍一揮,擊出一道陰光,宛如潮水般在死屍之間流淌,屍身紛紛化作灰燼,被吸入他袖中。
整個場麵詭異又高效,倒也不失美觀。
木清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問:“你留那兩隻要做什麼?”
夙燼頭也不抬,“留兩隻看門的,剩下的都不堪用。”
“嗯。”木清眼角餘光瞥了眼那兩隻剛從屍堆裡翻出來、蹦躂著還在抖灰的僵屍,“你確定這倆不是你收破爛路上順便撿的?”
“你懂什麼!”夙燼麵色一正,“這倆隻可機靈著呢,一會兒我給它們取個名字,掛個牌,保證給你看門,毛線都不丟。”
“……你開心就好。”
她站起身,白玉座椅在她身後化作光影消散,赤魂劍回鞘,火焰寸寸斂去,卻仍在空氣中留下一絲灼燒後的餘熱。
她抬眸望向遠方,淡聲道,“末法將儘,該落子的,也該現身了。”
整個陣中陣徹底清理完畢,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木清麵前依舊是那個殘破廟宇,衣袍未沾半塵,眸色卻比先前更沉了一分。她抬手,一道金色神光在指尖浮現,金色符紋緩緩滲入夙燼的眉心,隱隱泛起一道晦澀的光芒。
那是桎梏,更是約束。
“天契。”
夙燼聞言渾身一震,麵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抗拒,但終究沒有躲開。
他知道,他躲不開。
天契一旦落下,便如天地法則親臨,非仙非神,皆無可避。
木清輕聲說話,卻如同神諭落下——
“你雖已無生機,但神力之下,魂亦可控。”
“從現在起,你不得主動傷人,不得抗命違令。”
“你若老實,天契不會被觸發。”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青黑枯槁的皮膚上,神印淡若遊絲,卻深藏魂魄之中,輕易不可撼動。
“你早就準備好了。”夙燼抬頭看向木清,語氣複雜,“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讓我徹底自由。”
赤魂劍“啪”地響了一聲,火焰輕挑,像是在譏諷他的多話。
木清不否認,隻淡淡道:“你是旱魃,是天地中最忌諱之物。我可予你一線信任,卻斷不敢儘信。”
“若你心懷鬼胎,這契,就是我給你上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