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奧賽那天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大巴車就已經停在嘉德學院的正門口。
葉弗和宴彥最先上車。葉弗的眼鏡片上還凝著晨露,一上車就縮進靠窗的座位,手指緊緊攥著書包帶;宴彥則臉色發白,抿著嘴快步走到最後一排。
林觀潮跟過去,往他們手心各塞了兩顆薄荷糖。她知道他們都有點暈車。
"含著,彆嚼。"她輕聲說,順手把準備好的礦泉水擰開瓶蓋放在他們麵前,"難受就閉眼睡會兒。"
車廂裡陸續坐滿學生。
青遙是最後一個上車的,深藍色製服一絲不苟,領口的銀質徽章在晨光中閃閃發亮。他徑直走到林觀潮麵前,彎腰湊近:"老師,我也要糖。"
林觀潮的手指頓在糖盒上。她心說,經常坐車也會暈車嗎?
"經常坐車也會暈車。"青遙從她的表情看出來她的想法,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太陽穴,"尤其暈這種大巴車,柴油味太重。"
林觀潮抬眼看他,發現少年琥珀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她默默遞過去兩顆糖,青遙接過時,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掌心,留下一絲冰涼的觸感。
"謝謝老師。"他微微一笑,轉身走向前排座位。
車子啟動後,林觀潮走到前排查看情況。
青遙正靠在窗邊閉目養神,糖紙被折成精巧的千紙鶴,托在他的掌心。
聽到腳步聲,他睜開了眼:"老師要不要坐這裡?"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這個位置不顛。"
後排突然傳來響動。宴彥白著臉捂住嘴,葉弗手忙腳亂地翻找塑料袋。
林觀潮顧不上回答,急忙趕去照顧。
陽光漸漸強烈起來,車廂裡彌漫著薄荷糖的清冽氣息。林觀潮分發完第二波糖果後,發現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個紙折的小船。
船帆上用極細的筆跡寫著:【謝謝老師】。
奧賽結束,已經臨近學期中,梧桐葉在秋風中打著旋兒落在走廊上,被匆匆走過的學生和老師們踩出細碎的聲響。
林觀潮的辦公桌上,自編的複習資料一點點堆高,每份邊緣都貼著不同顏色的便簽,紅色標記基礎題,藍色是易錯點,綠色則是拔高題型。
她還特意為成績落後的學生準備了專題補習。
習題和小測也一次次發下去、收上來。
林觀潮很忙,忙到猛然抬頭才發現這個秋天已經過去了一半。
期中考試前的最後一節複習課,夕陽斜斜地穿透教室的玻璃窗,將整個空間染成溫暖的琥珀色。林觀潮站在講台上,指尖和袖口都沾滿了白色的粉筆灰,在黑板的映襯下格外醒目。
她身後的黑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推導過程,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像古老的密文,等待著被破譯。
"這道題有三種解法,"她點了點黑板上的解答,"但考試時用最保險的那種。"
教室裡安靜得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
林觀潮翻動習題冊,發現原定的複習內容比預期完成得更快。
"看來我們進度不錯。剩下的時間,我們聊點彆的。"她放下粉筆,拍了拍手上的灰,"考試前最重要的是什麼?"
林觀潮合上書,目光掃過台下每一張專注的麵孔。
"第一,睡眠。"她豎起一根手指,"今晚不許熬夜,哪怕還有題不會。"
"第二,飲食。"第二根手指,"早餐一定要吃,彆空腹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