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應該失望的,因為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他身體中流著惡劣的血,他不知足、不感恩,隻想要更多。
隻想要她的全部。
他終於變成野獸後才發現,唯一能馴服他的人,早已死在黎明之前。
四、酒醉
莊錚沒有參加林觀潮的葬禮,甚至沒有送去一個花圈。
那天窗外雨下得很大,莊錚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
他冷靜地回顧她——一個足夠漂亮、聰明、理智,並且保有善良的女人,實在適合作為他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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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死了。
而莊錚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酒醉的深夜,莊錚把書房翻得一片狼藉。
文件、合同、資料、古董擺件散落一地,他卻跪在地毯上,瘋了一樣地翻找那盤校慶錄像帶。
終於找到時,他的手指竟有些發抖。
投影儀亮起的瞬間,二十三歲的林觀潮站在舞台上,霧藍色的袖口滑落至肘間,清透的嗓音像一片羽毛落在黑白琴鍵上。
“仰望星空的人,總以為星星是寶石……”
莊錚盯著屏幕,沾染著醉意的臉上顯出少有的無措的神情。
原來他記得這麼清楚。
記得她鞠躬時發梢垂落的弧度,記得她麵對滿場寂靜時微微發紅的耳尖,記得她轉身下台前,目光掃過觀眾席——卻沒有看他。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
五、不改
壞人莊知錦是老死的。
他高壽,那時已經滿頭華發,因為把錢財和權柄一直牢牢抓在手中,後輩熙熙攘攘擠了一屋,像一群等待分食的禿鷲。他們臉上掛著哀戚,眼神卻時不時瞟著他的臉色。
莊知錦顫顫巍巍、艱難地要求起身。
後輩們爭先恐後地來扶他,卻被他惡聲惡氣地嗬斥——他一生都是這樣一個壞脾氣的人,刻薄、專橫,在大多數時候都從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你們都出去!”他說。
“……好。”他們又爭先恐後地答,腳步卻遲疑,似乎生怕錯過什麼關鍵的信息。
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莊知錦摸出保險櫃的鑰匙,他緩慢地彎下腰,打開了放在床下隱秘位置的保險櫃。
保險櫃很空,裡麵隻有一張泛了黃的紙條。
他們十七歲那年秋遊的目的地,早就被規劃了推倒重建。他在一切被毀滅之前,把這張紙條帶了回來。
莊知錦坐在那裡,就這樣看了半晌,才終於伸出手,拿出了那張紙條。
儘管紙條上黑色的字跡已經褪了色,娟秀的筆劃卻還算得上清晰。那上麵就隻有一句話——
“希望他們都能得償所願”。
記憶像潮水般湧來。
"我們為什麼不幫她?"有人醉醺醺地問。
莊知錦記得自己當時晃著酒杯,冰塊撞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幫她?"他嗤笑,"她需要嗎?"
她總是那樣,上課前安靜地出現,上課後安靜地消失,像一縷抓不住的風。
她是一個好老師,但似乎她也就隻想做一個好老師。
這樣……不夠。不夠,遠遠不夠。
"你們難道不想看她低頭,"莊知錦摩挲著紙條,"不想看她終於像個普通人一樣崩潰、哭泣,然後向我們求助?"
莊知錦記得,自己說出這句話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紙條上的字跡顫動,莊知錦才發現自己手在抖。
他忽然笑出聲來,笑聲嘶啞難聽,在空蕩的臥室裡回蕩。六十七年了,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說出那句話時的心情。
他把紙條按在胸口,那裡傳來鈍痛。
"希望他們都能得償所願"。
可他們得到了什麼?
她從沒想要他們改變什麼,隻是恪儘職守地做了一個好老師。
是他們自己想要改變,卻從根子上決定了他們怎麼也改變不到徹底。
莊知錦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喉間湧上鐵鏽味。
他摸索著拿出打火機,摁下去。
火苗竄起的瞬間,他恍惚間看見年輕時的自己坐在教室後排,正對著講台露出乖巧的笑。
火舌舔上紙條邊緣時,他猛地縮回手,下意識用掌心按滅了火星。灼痛讓他清醒過來,看著焦黑的邊緣發愣。
"……老師。"他輕聲喚道,像個做錯事的學生。
後輩們在門外竊竊私語,隱約能聽見"遺囑股份"之類的字眼。
莊知錦把殘破的紙條放回保險櫃,鎖好,鑰匙攥在手心裡。他知道,也許今天夜晚、也許明天太陽升起時,就會有人撬開這個櫃子,然後失望地發現裡麵既沒有遺囑,也沒有珍寶。
隻有一張燒焦的紙條,和一個壞人的一生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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