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冶世沒有回頭,隻是將一隻青瓷藥瓶拋給他:“送去給小姐。”
這是西域來的靈藥,能鎮疼祛疤,價比黃金。
鐘青利落地接住藥瓶,掌心立刻傳來沉甸甸的涼。
他轉身欲走,淩冶世卻又叫住他。
鐘青的背脊繃緊了。
這時候叫住他,不會有彆的事情……他知道,淩冶世即將對鐘雲做出最後的判決。
果然,淩冶世開口了:“鐘青啊,你說,鐘雲看上去這麼老實,怎麼連小姐都敢招惹呢?”
“傳令下去,讓鐘雲調轉方向,既然他有這麼多的力氣無處安放,就去北方吧。”
北方。
不是姑蘇的軟風細雨,而是雁門關外的苦寒之地。那裡有淩家最肮臟的生意:往韃靼販鐵器,往高麗運私鹽。十人去,六人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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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雲本來應該去姑蘇看堂口,現在卻因為他的一句話改去了遙遠且危險的北方。
“另外,告訴他們——”他的話一把刀懸在頭頂,“除你以外,任何‘黑刀’不準接近小姐。”
“是。”鐘青低聲應下。
鐘青揣著藥瓶坐在屋頂上,夜露浸透了衣袍,瓦片的涼意透過布料滲入肌。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瓷藥瓶光滑的表麵,瓷麵冰涼,卻莫名讓他掌心發燙。
他不敢下去。
他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麵目去麵對她。
正當鐘青躊躇時,屋內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是燭台滾落的清脆聲響。
鐘青心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翻身躍下屋頂,破窗而入。
眼前的景象讓他血液凝固。
燭台倒在地上,火舌正貪婪地舔舐著垂落的紗帳。
而林觀潮就跌坐在火源旁,素白的寢衣上沾著燭淚,烏黑的長發散亂鋪開,裙擺被火星灼出焦黑的痕跡。可她一動不動,隻是靜靜看著火焰在眼前跳躍。
——她在求死。
這個念頭像一盆冰水澆在鐘青頭上。
坊間傳聞突然湧入腦海。他聽說過,那些閨秀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被男子責罰已是奇恥大辱,何況是被自己的“舅父”教訓?
“火都燒起來了怎麼不躲開?!”他衝過去一把拽起她,抬腳狠狠踩滅火苗,又扯下燒焦的紗帳扔到一旁。
林觀潮被他拉得踉蹌,抬頭時眼裡還帶著一絲茫然。
“我……”她張了張嘴,好像才回過神,聲音很輕,“沒來得及撲滅。”
鐘青喉結滾動,突然泄了氣般鬆開手。他後知後覺地感到膝蓋發軟。
方才那一刻,他竟真的以為要眼睜睜看著她......
"藥。"鐘青掏出青瓷瓶,故意不去看她探究的目光,"乾爹讓我送的。"
他本該就此離去,因為任務已經完成,可是他在窗邊停住了腳步,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鐘青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刀柄,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對不起,是我把鐲子拿走的。”
林觀潮抬眸看他,少年眉目間還帶著幾分未褪的青澀,眼神卻已經染上了殺手特有的冷硬。
他和鐘雲很像。
一樣被馴化,一樣被迫成為淩冶世的刀。
她不會為難一把身不由己的刀,何況眼前這人,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沒關係。"她輕聲道。
從這樣的簡短的對話中,林觀潮看出了鐘青尚且是一個可以交流的人。
林觀潮沉默片刻,忽然問:“他會因此懲罰鐘雲嗎?”
鐘青彆開視線,聲音刻意放得輕鬆:“不會。”
林觀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緊緊鎖住鐘青:“他會回來的,對吧?”
鐘青胸口泛起一絲陌生的酸澀。
她這樣在意鐘雲,在意到連聲音都帶著細微的顫抖。
他想起鐘雲臨走前,曾站在院中抬頭望著她的窗口,手裡攥著那隻她給的殘破耳墜,眼神柔軟得不像個殺手。
憑什麼?
憑什麼鐘雲能得到她的牽掛,而自己卻隻能當個傳話的劊子手?
他壓下那股莫名的嫉妒,硬邦邦地道:“是的,他會回來的。他的實力在所有人之中都屬於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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