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潮坐在窗前,望著院牆外的一線天空。
在淩冶世的府邸時,她也曾這樣日複一日地望著窗外。
自從那夜鐘雲來過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為鐘雲求情,為鐘雲落淚,甚至不惜擋在他麵前。而姬遙這些人看她的眼神,從此變得複雜而古怪。
"林姑娘欺瞞信息,不可輕信。"
姬遙這樣說著,命人將她關進了這間廂房。他們再不允許任何人單獨與她相處,門外有人看守,一日三餐由專人送來。
這是私刑。
沒有審判,沒有罪名,隻因為他們"不信任"她。
林觀潮逐漸越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從淩冶世的掌控,到姬遙等人的監禁,本質上並無區彆。
"小姐,該用膳了。"
仆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著食盒放在地上的輕響。
仆人的腳步聲離開後,另一個更沉穩的腳步聲在身後一步一步靠近。
林觀潮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問:"今日又是什麼罪名?"
身後沉默了一瞬。
劉訓的聲音響起:"我們隻是需要確保安全。"
"安全?"林觀潮終於轉過身,"是怕我逃跑,還是怕他再來找我?可是這些都隻和我自己的安全有關係。"
身後又是一陣沉默。
這半個月來,這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太多次。
起初林觀潮還會據理力爭,質問他們憑什麼以私刑拘禁她,要求"若我有罪,該將我關進大牢;若無罪,就該放我與雨花樓其他女孩一樣離開。"
那時劉訓還能冠冕堂皇地說"為你好",姬遙會解釋"淩冶世勢力未除",青風則乾脆直言"放你走了誰來引他上鉤"。
但現在,他們連借口都懶得找了。
劉訓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撇開了林觀潮的上一句話:“下人說你這些天都吃得很少,是飯菜不合胃口麼?”
明知故問。
食盒裡的飯菜依然精致,甚至比他們自己吃的還要好些。
這不像囚禁,倒像一場荒唐的豢養。
林觀潮轉回身,不再說話。
這種扭曲的"關心"和淩冶世的暴戾一樣讓她窒息。
這是出梅後的第一場雨。
暮色沉沉,窗外的雨絲斜斜地織進屋內,將燭火映得搖曳不定。
林觀潮坐在案前,指尖輕輕描摹著腕間的金鐲,纏枝紋路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那是鐘雲留下的唯一信物,也是她在這囚籠般的日子裡,唯一能觸碰到的真實。
門外傳來腳步聲,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林姑娘。"姬遙推門而入,衣袍上還沾著夜雨的濕氣,眉目間卻依舊溫潤如玉,仿佛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打破他的從容。
林觀潮沒有抬頭,隻是淡淡道:"姬公子深夜造訪,有何貴乾?"
姬遙在她對麵坐下,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像是在斟酌詞句。半晌,他才開口:"若用你換回蘇小魚,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