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矯情。"他抹了把臉,仰頭灌下結冰的酒,劣質的燒刀子在喉嚨裡燒出一道火線。
窗外傳來零星的爆竹聲,遠處人家的燈火透過風雪,變成模糊的光暈。
四)江湖事
晨露未曦時,那個叫陳三的年輕人已經跪在洗劍山莊門前三個時辰。
初冬的寒氣凝結成霜,覆在他單薄的粗布麻衣上,將布料凍得發硬。青石板的寒意透過膝蓋直刺骨髓,膝蓋滲出的血絲已經在石板上洇出暗色花紋。
"姬大俠!"他又喊了一聲。
"姬大俠!求您收我為徒!"陳三的嗓音嘶啞,嗬出的白氣在晨光中飄散。
姬遙正在庭院裡修剪那株百年老梅。
聽到喊聲,他手中的銀剪微微一頓,又繼續沿著既定的軌跡落下。"哢嚓"一聲,一段枯枝應聲而斷,落在鋪著細雪的青磚地上。
"經脈滯澀,根骨已定。"姬遙的聲音比晨霜還冷,"你二十歲後習武,不過是徒耗光陰。"
他始終沒有抬頭,仿佛眼前這株梅樹比跪在門外的活人更值得關注。
陳三突然直起腰,凍僵的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就因我是賣魚的兒子,不是當官的兒子?"他臉上的凍瘡裂開,血珠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都說您仁義無雙,原來也看人下菜碟!"
梅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姬遙終於轉過身來,陽光在他的鬢角鍍上一層金邊,卻照不進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你走吧。"他說完這三個字,又背過身去繼續修剪梅枝,仿佛方才的對話不過是拂去了一片落葉。
陳三撐著地麵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他這才看清,姬遙手裡拿著的根本不是花剪,而是一柄寒光凜凜的短劍。那截落地的梅枝斷口平整得可怕。
"你走吧。"姬遙用劍尖挑起那截梅枝,輕輕一甩,梅枝便精準地落進了牆角的簍子,"趁我還沒改主意。"
陳三在莊門前破口大罵時,山莊弟子們氣得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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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就是屬於你們這些人的!我們普通人生來就是墊腳石!"他吐著血沫獰笑,目光掃過山莊華麗的門楣,"裝什麼清高?你這種人,最是無情無義……"
"夠了。"姬遙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給他十兩銀子,送他下山。夠他買頭驢子做營生了。"
弟子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師父,這種白眼狼......"
"就是,您當年收留的孤兒還少嗎?"
"他懂什麼......"
姬遙擺擺手。
夜半,姬遙始終殿輾轉難眠。窗外梅樹的影子投在紗帳上,像極了女子出嫁時的鳳冠流蘇。他索性起身,取來佩劍在月光下細細擦拭。
二十年了,他始終想不明白。那個即使落在他們手中也拚命學武想活下去的姑娘,為什麼最後會那麼決絕地赴死。
難道,他真的是陳三口中的那種無情之人嗎?
明明,他清修半身,從未娶妻。隻有她,時時來到他的夢中,讓他不願醒來。
姬遙一寸一寸地擦著佩劍。
劍鋒裡映出一張不再年輕的臉。姬遙早已活成了當年的古執兵——德高望重,鐵麵無私,用"規矩"二字就能壓死無數個陳三,無數個……林觀潮。
他不會願意去明白的。
世家子飲的酒,是普通人賣兒鬻女換的;俠客們快意恩仇的傳奇,是陳三趙三們家破人亡的血書。
江湖從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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